私会

“阿姐，你瞧着这个如何？”明愿兴冲冲递过一页宣纸。

明飒盯着清秀的画像，摇摇头。

“这个呢？”明愿翻了几页，又挑出一张。

明飒别过脸。

“那再瞧瞧这个？”明愿不死心地追问。

“……”

明飒蹙着眉，抬眼打量了一圈桌案上东一张西一张的画像，以及明愿手边一整摞的厚厚册子，无奈地叹一口气。

“愿愿，别忙活了。”她按住明愿的手，笑容很勉强，“这些郎君虽好，但于我，于国公府而言，都不适合。”

明愿收集了好几日的情报，自然不肯这么轻易松口，嘴硬道：“反正这些人都比顾公子好，大不了我带阿姐悄悄去见一见，也许就有你中意的！”

明瑟坐在一旁，左手撑着脸，好奇地伸手捞了两张过来：“长姐，这个韩家的表少爷据说一表人才，是个谦谦君子，你不觉得他很好吗？”

见明飒摇摇头，明瑟于是又翻过一张，突然眨眨眼，手上滞了一瞬，惊呼道：“这不是年小将军吗！”

“可以呀明愿，年小将军的画像都能弄来，花费不小吧？”明瑟一边赞美，一边将目光转向明飒，故意道，“阿姐，想必年小将军这种，你也瞧不上吧？”

从她喊出“年小将军”这个名字开始，明飒沉静如水的容色就变了，眼里下意识地涌上局促，听见这话，更是连明瑟说了什么都不曾在意，只顾得上连连摇头，“不……他不行。”

“大姑娘，谢小公子在门外等着见您。”

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交谈，明飒顿时如获大赦。

“谢小公子很早就来了么？久等了，我这就过去。愿愿，瑟瑟，你们俩也先回去，咱们改日再谈。”

她站起身，逃也似的匆匆朝外走去，只留下明愿和明瑟坐在原处。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明瑟抱着手，半是感慨半是叹息：“我早看出来长姐跟他有戏！若不是三年前年小将军在楚州失踪后再无音讯，长姐哪里会沦落到跟顾家定亲的地步！”

“楚州？”明愿不知怎的，觉出这地名异常熟悉，她沉思片刻，“总感觉有些耳熟。”

“可不是吗！苏映月她母亲，魏国公夫人，不就是楚州人氏？”明瑟冷哼一声，“楚州那地儿可是个富得流油的好去处，魏国公府能走到如今这一步，说不准就是得了楚州的扶持！”

明愿点点头。

她没时间多想，抱着厚厚的卷册站起身：“堂姐，我回去琢磨一下这位年小将军，咱们有空再商议怎么让阿姐跟他碰面。”

—

春日的下午正适合小憩，明愿倚着紫藤花架下的秋千，手里攥着写有年小将军辉煌功绩的生平，只看了两眼，就昏昏欲睡。

她没想到明飒会这个时候找到自己院落里来，还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花架一旁，声音含着几分小心翼翼：“愿愿，你在看什么？”

明愿吓了一大跳，慌忙将写得洋洋洒洒的纸往身后藏，随即又发觉这么做太过明显，立刻弯起眼，趁明飒还未反应过来，抢先反问：“阿姐找我有事？”

“是有事。”明飒苦恼地蹙了下眉，犹豫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在明愿身边坐了下来。

“愿愿，阿姐很愧疚。我先前一直瞒着你们，其实——我有个中意的郎君，他——他是谢家的小公子，你也许没听说过，他是谢丞相的独子，叫谢奚。”

“……”明愿神情滞了一瞬，睁圆了眼看向明飒。

明飒这几句卡顿了几次，但还是完整地说了出口。她蹙紧眉梢，格外不安地看向自家妹妹。

“你觉得他如何？”

明愿沉默了。

没记错的话，谢家这位小公子谢奚，是她最初整理各家郎君情报时，明确划进“禁止接近阿姐”名单的人物。

这人是个风流纨绔，她阿姐，中意这样的？

“阿姐，你中意谢奚？”

明飒在明愿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淡定地点了点头。

“……”

明愿回忆了一下卷册里谢奚那双多情的桃花眼，越发觉得自家阿姐该不会是被谢小公子的花言巧语骗了吧？

可是年小将军这人，又确实身份不清不楚。万一她和明瑟的推断是错的，明飒当真跟年小将军生不出半分情愫，那她再怎么尽力让两人见面也是徒劳。

明愿无言半晌，最后在明飒期待的目光中，艰难地点了点头：“……谢小公子啊，挺好的。”

“那就好。”明飒松了口气，神情也逐渐自然起来，“阿姐想跟你商量个事儿，就是明日吧，我要跟谢小公子出去私、私、私——”

“私会？”明愿见她开口艰难，于心不忍地接了一句。

“是的，就是这个。”明飒松了口气，随即两颊染上薄红。

她多年来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