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最趁手省力的电锯没有放在背包里，再回到车上去找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而陈继熔刚才还同她说要去外面看看有没有物资。

小猫炸了毛不停喵喵叫，卢藜却没有余力再去管它。

她很快就没有机会了，陈继熔不在，那只变异乌龟没用多少时间就确定她能够成为自己的猎物。

乌龟的爬行速度其实并不慢，更何况是变异后的。饥饿的全墨盯上了她，它在离她不足一米远的位置，抬高了头颅做出准备进食的姿势。

卢藜身上没什么力气，生存下去的信念支撑着她保持头脑清醒，卢藜快速看了一圈，就近拿起旁边书架上一册厚厚的字典做出防御准备。

在那只乌龟发动攻击的时候，厚厚的牛津字典也砸向它，字典的厚度大概有十几厘米，一下子砸过去的冲击力也不小。

乌龟的脑袋被她压在书下，它的四肢就不停扭动抓挠，乌龟尖利的长指甲划破了她的手臂，皮肉马上就冒出几颗血珠来。

卢藜咬牙按住了那本已经积灰的字典，她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可字典终究是小了些有些压不太住，为了防止它挣脱，卢藜靠整个上半身的力量用胳膊肘死死抵住草龟的背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草龟的挣扎明显减弱了。可来势汹汹的热意叫她身上的力气消减下去，面庞泛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卢藜来到地星后第一次恼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beta，她竭尽全力集中注意力，下唇被她咬到出血。一小簇一小簇的铃兰花盛开在她脚边，在没有通电的书店小仓库，在浓郁到窒息的花香里，没有土壤依旧野蛮生长。

等感受到手底下的乌龟不再挣扎了，卢藜又压了好一会儿才脱力地松开，她的额发被汗水浸透，缓了缓又去看上那只把她当做食物的土龟。

那只乌龟却没有死透，卢藜看到它黄色的眼睛眨了一下后，又抬起头颅看着自己。

那一瞬汗毛直接竖了起来，卢藜心跳加快，正要再去拿新的字典却见那只原本来势汹汹的乌龟忽然间镇定了下来。它似乎不再像刚才那样被饥饿支配着，而是开始观察无端盛开的那一簇簇铃兰花。

卢藜没有轻举妄动，她看着那只乌龟像最大的那一簇铃兰花爬去。而后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只刚才还异常凶猛的乌龟，像是新生的小乌龟第一次看见纯白的铃铛花那样原地不动了，它仔细探查了许久，最后才伸长脖子一口咬掉一朵小铃铛，它咀嚼、吞咽，将全株都具有一定毒性的铃铛花一朵朵嚼烂。

卢藜有些惊愕地看着疯狂进食的变异草龟，它看着那样凶猛，眼睛却不再盯着她看了。

小猫看到忽然长出来的白色小铃铛也是十分好奇，它脑袋歪歪，忍不住用它的爪子轻轻碰了碰。

卢藜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有一种近乎耳鸣的、即将呕吐的眩晕。那只乌龟并没有向她发起二度进攻，它吃掉了许多铃铛花后慢吞吞地往角落里爬去，爬上一个不起眼的沙台后翻进了一个没有盖子的白色周转箱。

等到动静消失后，卢藜这才惊觉他们竟然和这只变异草龟在同一个空间里待了这么多天。

她重新躺到地上去，双眼有些放空的对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呆。那灯忽然闪了一下，陡然间明亮的灯光让她不太适应地用手挡住眼睛。

那灯明明面面几次之后就一直亮着了，久违的灯光让卢藜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有些虚弱地扬起嘴角。

来电了。

“今天可以不用吃速食，”门口响起陈继熔的声音，是已经进入变声期的少年音，已经带点沉了，“电压不稳，估计只能撑个个把小时。”

知道陈继熔要下厨，卢藜想到小猫空间里的食材便招呼着小猫走过来点，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就躺在地上伸着胳膊之前屯的物资一样一样从空间里拽出来。

“小厨房里还有点米，我按了快煮，”陈继熔扣扣敲了两下门，他讲完话微微停顿了下，声音就一点点远了，“感冒药给你放外面了。”

卢藜赶忙支撑着站起来，她朝门走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不过她太渴望吃上一顿正常的饭菜，便拿着那些物资去开门。

陈继熔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袋真空包装的卤蛋，不过因为最近的极端天气有几个包装已经涨起，里面也长了星星点点的白点子，看上去已经变质。他正把坏掉的蛋一个一个挑出去，听见开门的声音马上就放掉手头的事朝卢藜走过来了。

“这里还有一些食材，”卢藜拿出了之前囤的榛蘑干、火腿片，还有空间长势很好的番茄和黄瓜，甚至还特别奢侈地拿出一瓶没开封的老干妈，“陈继熔，我想吃凉拌菜。”

陈继熔已经跟她差不多高了，卢藜嘴里发干发苦，倒是没注意他这两天的变化过于快了。

“嗯，我去做，”陈继熔对于小姑娘这样自然说出口的要求倒是生出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他眉梢眼角带了些笑意，见她脸色不太正常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