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相

就在刚才，那阵风还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凶猛狂暴地肆虐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现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刚才的激烈交锋只是一场虚幻梦境的错觉。

那只大鸟在空中脱下羽毛，化作一名美丽女子，缓缓落到地面。

这女子正是小凤，此时的她与先前那活泼可爱的样子丝毫不同，穿着一身藏青色束腰长裙，红色腰带异常显眼，头上插着羽毛头钗，浑身妖气。

还是那张桃腮杏面，只不过眼神却是从未见过的冰冷。她看都没看旁人，直直走向常文济。

却被前方的闻风伸手拦住，这举动引得小凤侧目而视，闻风眼神灼灼，见她看过来也未曾有退缩之意。小凤觑视他一眼，冷哼一声，好似在嘲笑他自不量力。

但她却没有再动手，脚步停在前方。

目光如炬，看向常文济：“你怎么知道是我？”

常文济将晕过去的樊姐交给蒋戎，站起身来面向她：“也只能是你了，但是你为何要这样做？”语气里满是浓浓的不解。

那小凤听他这样问，却是一愣，然后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像鬼哭狼嚎般，令人毛骨悚然。那张漂亮的脸此刻也有些扭曲，眼睛里闪烁着野性的光芒，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为何？我为何要这样做？”她笑得恶意满满，“我这样做的原因你当真丝毫不知？”

常文济却突然间沉默了，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眸里情绪纷杂。

“你知道的是吧，我表现得都那么明显了，你又一向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在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我是知道，但是我从未对你有过不该有的感情，除了酒楼里的公事，我和你再没有什么来往，在酒楼我也从未与你有过逾矩……”

“可是你在我刚到酒楼时处处帮衬与我，还时常在我房门口放些小玩意儿，现在又说你对我没有感情，你就这么喜欢骗我？”小凤眼神狐疑，狠狠说道，明摆着不相信他的话。

常文济眼神惊异，好似恍然大悟一般，他松了一口气：“不是我，是岚叔，他看你像他早逝的女儿，于是我去客栈找樊儿的时候拦住我，让我帮衬你几分，那些东西也自然是岚叔放的。”

事情真相大白，氛围却没有放松下来，因为小凤连笑都不笑了。

她面无表情，面对真相，她脸上却没有了任何波澜，眼神中透露着冷静与漠然。

“哈！原来如此，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原来是我挡了你们的路。”

“不过，这个不人不鬼的女的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还这么……弱。”她不知为何还不死心，开始将目标转向樊姐。

可常文济却受不了她说这样的话，对他来说，樊姐就好像是天上明月，他的半生都与她在一起，他用他的寿命换她意识存活，可不是为了让她受委屈的，尽管她现在听不到。

“我喜欢人也好，喜欢鬼也罢，但我肯定我不会喜欢一个残忍恶毒、丧尽天良的妖怪。”他一字一顿，但是又掷地有声。

“你杀那些人的时候想过吗 ，你曾经在酒楼里见过其中的谁，谁与你说过话，谁又与你相谈甚欢？”他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嫌恶，是对她不分青红皂白杀害人的第一反应。

小凤一愣，却弯下腰“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自己觉得委屈，那日她去寻常文济，却看到他与樊姐一起进了家门，许久没有再出来，她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怒不可揭，热血上头才杀了那些人。

她哭的神情可怜，众人却只觉得恶心。

在场的人都记得，那几个百姓，有的脸上有着皱纹，有的刚穿上新买的裙子，最后却在那条不知走过多少次的街道里失去生命，甚至距离家门口就剩一个拐弯的距离。

他们也忘不了，那日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忘不了穿着朴素的妇人抱着孩子跪倒在路边嚎啕大哭的样子，忘不了年迈的老人看到自家孩子尸体时颤抖的手和满脸的不知所措。

修仙之人，除妖降魔，悍守正道，这是他们要走的路，这妖物今日必然是跑不了的，算着时间，楚昭应当也快到了。

只是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凤，他们不免得感到几分奇怪，它在哭什么呢？因为自己生气就剥夺了数条生命，毁了数个家庭，这样的妖物，也有脸哭吗？

没有人再说话，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她不断的啜泣声。

这时樊姐却醒了过来，她还穿着那一身大红色喜服，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常文济听见声响立马回头，奔到她身边，去看她的情况。他眉心皱的厉害，将樊姐拥到怀里，伸出手轻轻碰她的面颊，缓缓摩挲着，动作里满是疼惜。

樊姐抬起头来看他，虚弱地笑笑，握住他的手。

四目相对，目光里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