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召集

仆人一时有些慌乱，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先将那瓶乳白色液体恭敬递到伯爵手中，然后将床上的小姐抱到怀里，轻轻晃着胳膊哄着。

接着，她便将那孩子微微托高：“请您抱着小姐。”

阿拉库尔伸出两条胳膊，敞开胸膛，然后就愣在了那里。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仆人心底微微叹气，伯爵果真从未抱过孩子，一点经验都没有。

她只能尽量将自己的胳膊抬高，将怀中的宝贝轻轻放在胳膊上。

好在阿拉库尔能及时反应过来，于是他手臂微曲，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只不过没人敢嘲笑他罢了。

那奶瓶被他攥在手里，他却腾不开手去给雪灵喂奶。

一旁的仆人教他怎么用一只手抱孩子，才将另一只手抽出空来。

若是外人看来，一定会惊掉下巴，阿拉库尔什么时候这么紧绷过？

雪灵没注意他的脸色有多严肃冷峻，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想什么，因为她这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太空了，空的都有些发疼。

于是当阿拉库尔一将奶瓶放到她嘴边，她就立马张嘴叼住，自己喝了起来。

这是什么奶？味道好奇怪，但是她太饿了，只要知道能喝她就不挑剔什么了。

只是她不知道，血族只有喝血才会觉得美味，才会从中获得力量，这些人类的食物也就只能充饥了。

况且她还是梵卓一族，而梵卓以挑剔著称，每一个梵卓都有自己独特的口味。

经年累月的品鉴让梵卓的味蕾变得异常灵敏，他们几乎可以从血液的气味中分辨宿主的特质，年龄、健康状况、饮食习惯等。

一个梵卓的饮血喜好也与他的出身、性格息息相关。但他们往往会对自己的口味守口如瓶，怕的就是被别人利用，通常只会对心腹或者至亲透露。

但是饮血限制对于梵卓来说也是一把双刃剑，它让梵卓对血液的品鉴能力出类拔萃，但这种先天的局限性时刻提醒着他们，永生并非万能，即便是最尊贵的氏族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尽管如此，梵卓依旧坚信高贵的品味与生俱来，是君临天下的资本。

……

雪灵吃饱喝足，阿拉库尔就将仆人遣出去了。

勒森魃跟他说，幼年吸血鬼跟人类一样，需要关爱。

于是他准备学着如何关爱他的小女儿，尽管他在这方面没有经验，显得有些许笨拙，但他一向聪明，很快学会了怎么哄雪灵睡觉。

虽然有极大可能是因为雪灵吃饱喝足然后犯困了。

自她在古堡这几日，一睁眼身边就必定有人在，通常是第一日见的那些仆人，也有几次会看到阿拉库尔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

房间里太暗了，那双血红色眸子经常在她一睁眼的时候吓她一跳。

这几日她也发现了，这里的作息跟人类是不一样的。

太阳升起后古堡里会一片寂静，夕阳落下那一瞬，仆人们仿佛休息好了一般精神抖擞，鱼贯而入她的房间。

而阿拉库尔这几日已经开始给她上课了，尽管她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是新生儿梵卓试炼的第一个阶段。

阿拉库尔也不觉得对着一个婴儿读古书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本应如此，这是梵卓的自信，纯血梵卓的能力从新生儿就开始体现了。

梵卓天生就是领导者的角色，从一出生开始，尊长就会给他们灌输梵卓的历史和理念，让新生儿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不朽的贵族。

吸血鬼的生长速度是由快变慢的，也就是说，年纪越小，生长速度越快，随着他们逐渐长大，他们的生长速度会越来越慢，甚至无限趋近于零。

雪灵对这种快速生长的经历很熟悉，在三清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几天就长到了普通人类几岁的样子。

只是她在三清的时候不用被读书声磨耳朵，虽然她承认阿拉库尔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这声音一旦开始读书，她只会觉得昏昏欲睡。

第一阶段很快就过去了，事实上它也短暂到只是几次日夜交替的时间。

很快就到了试炼的第二个阶段。

这日刚刚入夜，一向沉寂的古堡里除了仆人的走动声和轻声交谈声外，还多了些外来人的声音。

大概有六个人吧，他们披着斗篷，排成两列，在管家的欢迎下迈入这座宏伟又寂寥的古堡，斗篷尾在走动间漾出漂亮的弧度。

踩过红毯，登上长长的阶梯，到了一间宽阔华丽的房间——这是古堡内设的议事厅，只为伯爵和他的亲信开放。

第二个阶段，就是尊长与他的心腹要为这新生儿起名，以及测试这新生儿血脉的纯净度。

议事厅墙上挂满了油画，无论何处都有着精致的雕刻。这也是体现吸血鬼实力的一种方法，只不过是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