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
疾后性情大变,脾气阴霾手段残忍。
元之夕差点因为平日里牧延清的温和,而忘了这些传言。
牧延清还低头看着手机,手机页面显示着和元之夕的聊天窗口。
牧延清问元之夕到哪里了。
元之夕未回复。
被晾在一旁的张庆文紧张地小声叫道:“牧总。”
牧延清徐徐抬头,眸光微冷:“你还没走?”
张庆文硬着头皮问:“您会高抬贵手的对吧!”
“怎么抬?”牧延清放下手机,抬起右手,问:“这样?”
张庆文脸唰地一白,大口喘气,情绪一下激动拔高:“可、可、我都、都下跪了啊!”
“我有说,”牧延清放下举起来的手,随口道:“你跪下了我就同意帮你吗?”
张庆文苍白着脸:“牧延清你!你这个……”张庆文对上牧延清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个词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元之夕和牧延清的知道,那消失在张庆文嘴里的是什么词。
瘸子。
呵。
牧延清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道:“柳秘书,送客。”
那柳秘书踩着高跟鞋又过来了。
张庆文是被柳秘书连拖带拽地送走的。
张庆文不服气,被个头小只力气却大无比的柳秘书拽着,不甘心地乱吼乱叫,大有一股破罐子破摔劲:“牧延清你这个王八蛋!”“没心肝的东西!”“老娘跪了你还赖账!”“你老婆知道你这样蛇蝎心肠吗!”“可怜那丫头啊!年纪轻轻就嫁给你这么个瘸腿子!”“没了牧家的光环,你什么都不是!”“我呸!”
几分钟后,楼道里再次恢复静谧。
元之夕情绪千变万化,笔直站太久,略动下略僵的胳膊和腿,元之夕秉着呼吸,准备蹑手蹑脚回沙发上坐好装乖。
元之夕知道,这些场面,牧延清一定不想让她看到。
可却被人当场抓包。
方启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元之夕身后:“您左手边的是扇玻璃门,往里推就能开,您要进去吗?”
方启如是说。
元之夕后背绷直,表情也僵了。
方启没有刻意压低嗓音,牧延清自然也听到了这头的动静,表情一秒错愕,很快恢复平静,招手:“进来吧。”
方启上前,帮元之夕推开身侧那扇隐形的玻璃门。
元之夕摸摸鼻梁,轻手轻脚走进会议室,走到牧延清跟前。
牧延清没坐轮椅,整个人还在那张严肃的黑色办公椅上。
方启帮元之夕移开了把椅子,元之夕落座,视线却忍不住往脚边某处看。
距离她脚边不到半米的那块地板上刚才还跪了个人。
也或许,从前不知跪了多少人。
牧延清收了锋芒,顺着元之夕的视线看去,问说:“都看到了?”
元之夕放在腿上的手摩挲布料,眸光闪了闪:“嗯。”
“来挺久了啊,”牧延清算了下时间,淡淡一笑,又问:“送你上来的是前台哪个人?”
牧延清的手机搁在桌上,手机屏幕刚暗下去。
方启像个空气一样,不出声。
元之夕挺直腰板,略有些战战兢兢地说:“她敬职敬业,你别对她做什么啊。”
牧延清眼里的光暗淡了些:“怕了?”
“没有。”元之夕摇头,补充:“前面那个女秘书也敬职敬业。”
还一个不落都要提呢。
牧延清气笑:“那个是方启女朋友,不动她。”
元之夕转头,一旁拿着文件夹的方启对元之夕点了个头。
元之夕抿了抿唇:“前台那位你也不许动。”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能力了,”牧延清伸手,要来方启手中的文件,从中抽了一份递给元之夕,牧延清喊她:“牧太太。”学元之夕呢,让她先前玩笑不负责的“老婆”“老婆”自称。
牧延清这声“牧太太”烫耳。
元之夕心口泛起股难耐,耳尖微热,干咳一声,佯装淡定地接过文件。
是份宣传新产品的合作合同。
元之夕挺意外:“这么正式?”
“虽然我们是夫妻关系,”牧延清解释说,“但这种赚钱的事情,还是要明码标价的来,谁都不占谁的便宜。”
元之夕嗯声,准备打开文件阅读。
牧延清指骨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压住元之夕翻文件的动作。
元之夕疑惑。
牧延清摆上严肃的表情,说:“做不好我一样会骂人。”
元之夕顿了顿,眉眼上扬,毕恭毕敬:“明白的,牧总。”
方启就觉得这一时间自己应该挂在天花板上,化成几百瓦的大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