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
那只叶子还在徐时瓒手里。
他顺着叶片的边缘,很有耐心地数上面有多少条纹路。
佩剑上的玉石发亮,微弱一下,很快黯下去。
徐时瓒没理。
诸如数次,他总算分了点心思,伸手轻碰那块东西。
“那就是你的……师姐?”男子的声音很不能理解:“她怎么忽然说这种玩笑话?”
“你也觉得是玩笑话么?”徐时瓒轻飘飘地回。
“我活了三千多年了,真话假话不至于分不出来。”颉庞得意洋洋。
徐时瓒微一点头,顺着他的话:“活的三千多年,其中大半是待在魔晶里的,确实是……”
颉庞气急败坏地打断他。
颉庞是上古魔剑的一缕未来得及消亡剑魂,数千年前的仙魔大战,魔剑剑破,他不得已附于玉石之中,所幸积攒了几百年的魔力,只是缺少新的容器,可惜无法离身,只能寄希望于徐时瓒再铸魔剑,将他解救出来。
“去干嘛?”颉庞耐不住寂寞,默了一会,到底又开口了。
“随机挑人见血。”徐时瓒这回接的很快。
颉庞:……
*
试炼塔月月都有试炼,由不同长老底下的徒弟受着新入门的弟子扫塔,塔内妖魔环饲,必要时可以出一出手。
“辛师妹,明日不宜出门,血光之灾。”公孙师兄是个半吊子的观星师,辛晚一向不信这个,无奈今天正好碰见,他硬要给她算一算,没办法,辛晚只好给他草草看看。
“哦。”辛晚一点头,没往心里去。
公孙师兄也不在意,继续找下一个人观星、唠嗑。
辛晚不喜欢公孙师兄还有一个理由。
他嘴太碎,说话难听。
她出了一回神,再回神,就听见他在和别人数落徐时瓒。
徐师弟是掌门首徒,这种试炼他理应跟来的,只是徐时瓒不喜出门,来得少。公孙师兄嫉妒心胜,看不管徐时瓒许久,阴阳怪气给人编排一些风言风语。
辛晚一开始只是抱着听个热闹的动静,没想到最后他还扯到徐时瓒逝去多年、身份未知的爹娘,直言是徐时瓒克死的。
“唉唉唉,”辛晚开口打断:“公孙师兄半吊子的观星就别瞎编排这些了,小心祸不单行。”
周遭的人不敢吭声,公孙师兄自讨没趣,扭头找了个空位,不说了。
辛晚见事了了,继续收回神,拽掉一朵花,揪着花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其他长老的首座聊天:“你说第一名会是谁?我看有个叫刘昭的,很不错的样子。”
那个接话的是玄真长老的首徒,飒气凛然的张师姐,略一颔首:“稍有天赋,可惜功夫没下够。”
“能有天赋不错啦。”辛晚将没了花瓣的花梗晃荡在她眼前,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有天分又肯下苦功夫的,多少年才出一个。”
张师姐默了片刻:“徐师弟。”
辛晚晃荡的手忽的一顿,徐时瓒确实担得起这名,他入门不久,惊才艳艳,已然成了凌招宗的活招牌。
辛晚也跟着默了下,心里赞同,面上不显,却又听见张师姐开口:“徐师弟。”
“知道了知道了。”翻来覆去说两回,辛晚撇了下嘴角,只好顺着她:“徐师弟年少有为,剑术精湛,平步青云……”
“不是,”张师姐性子有些一板一眼,此时不知道如何解释,硬着头皮开口:“徐师弟在你身后,我方才,是和他打招呼。”
辛晚:……
完蛋了。
她僵在原地,心里的炮仗炸了两回,才控制住自己发烫的耳朵,跟提线木偶似得僵硬回头:“徐师弟,早啊。”
徐时瓒站在她身后半寸,垂下眼睛,嘴角弯起一个恰好的弧度,像等她打招呼等了很久似的。
辛晚等了半天没听到他回话,硬着头皮抬头。
徐时瓒长得极佳,叫人一眼望过去就心魂轻颤。生得一双桃花眼,看人时却并不多情,特别是垂眸之间,更是透着和他性子不符的睥睨众生的傲感,眼神很冷,直直对望时仿佛给人劈头盖脸浇了一巴掌雪,让人冷得发颤。
但是一笑起来却恍惚刚刚只是错觉一场,眼睑下的小痣亦生辉诸多。
辛晚第一次这么近的观察他,被他极佳的皮囊恍了片刻神又怔怔想到梦里时他漠然挥剑,剑下血花朵朵的场景。
默然许久。
徐时瓒终于不紧不慢:“师姐早。”
语调和神色分明是正常的,辛晚揪下头发,没由来觉得他此刻的语气有些恶劣。
尴尬片刻,辛晚半个身子躲在张师姐身后,一副拒绝继续交谈的样子。
徐时瓒不愧年年当选修仙界女修赠花榜第一名,就算他只是干站在那,也养眼很多。
前几晚还日日入自己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