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帅

四天后的清晨，朝州，员山。

荣家人与君依塾的人正在送荣烨最后一程。

“呜呜呜……少爷……”几乎半座员山都回荡着送葬人此起彼伏的哭声。

刘仁芝跪在荣烨的坟前，久久不愿起身。

老管家阿桂在家丁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两眼呆滞地盯着墓碑发呆，好像灵魂已经被抽空，或者已经跟随自家少爷去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他说过，之所以选择员山，不仅因为这里可以俯瞰到整座荣家宅院，也可以离君依塾的大家更近一点……呜呜呜……”阿辽说着，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荣烨是因我而死，如果不是与我合喜，他与刘家小姐现在应是幸福美满……”紫英自责地微微低头，悄声道，“我……”

“就算没有合喜，荣烨还是会亲自去迎亲的。那样的话，也依旧会在半路遇到嫦华的。”站在紫英身后的轩桐突然安慰道。

“可是嫦华…也是因为我和牧曦，才会去拦轿子的……”（紫英）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也早有定数。殿下若再自责，就好像…是在为真正的恶作辩护了。”（轩桐）

紫英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向身后的轩桐侧过了脸，道：“谢谢你……”

午后。

待荣家人下山后，紫英等人一起回到久违的君依塾。

没想到刚走到员公祠门口，便看见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凤仙和青蛇。

“员山守护灵绛柔”（凤仙）

“安济王伉”（青蛇）

“拜见紫英殿下！”（合）

凤仙与青蛇见紫英到来，赶忙迎上来作揖行礼。

“这两位是常驻朝城的仙灵。前几日我险些丧命于嫦华手下，多亏这二位前辈及时出手相救。”轩桐向紫英介绍道。

“原来如此。”紫英走上前，扶起二人，道，“实不相瞒，之前在圣州时对二位仙侣的佳话已有耳闻。今日能见到二位，实乃有幸。”

“殿下，此番不止我二人过来见您，我们这几日已经通知朝城所有的仙灵，大家这会儿都过来了。”青蛇说着，伸手指向员公祠内。

顺着他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此时员公祠内果真聚集着不少仙人。他们主要是牌坊街十一座牌坊对应的人杰和地灵。为首站着的正是员公祠的主人——上原的前丞相成湘珩。

“殿下！”众人齐声唤道，同时对紫英行跪拜礼。

“诸位前辈，快请起！”紫英赶忙走过去，摆手道，“叫我紫英便好，不必多礼。”

“殿下，老夫听闻前不久，圣皇已在西方白虎城病逝。如今，妖王虽沒，然诸妖已经侵占了北方多数城关，妖都真正的核心势力尚未被铲除，目前正在同时往其他三方扩张。如此下去，唯恐凡界就要成为第二座妖都了。”员公担忧道，“今日我等齐聚至此，正是想随殿下一起，设法扫除妖界余孽。”

“妖是妖，邪是邪。妖界并非全是邪恶之徒。”是安突然站出来，补充道，“如果将他们全部诛灭，可能会伤及不少无辜。”

“大安说得没错。”阿辽附和道，“像之前素州的蚕童，或者像救了大安的狐妖，他们都没有那么坏！”

“没有那么坏不代表不坏。宁可错杀也不要图侥幸。”员公坚定地说道，“那些妖邪已经吃了不少凡人和地灵，希请殿下尽快北上除妖。”

“请殿下尽快北上诛妖！”其他几位仙灵也附声道。

见紫英尚未应允，轩桐上前请命道：“若殿下不嫌弃，轩桐愿率残余旧部重建玄武泉，擒拿所有从北方侵入并四散为恶的妖孽邪祟。”

“邪祟自当要除，但正如是安与阿辽所言，对妖，亦不可一概而论。”紫英思忖片刻，道，“轩桐，你可以着手重建玄武泉。但首先，我需要你协助制定一份界定正与邪的标准。凡是邪者，无论是神、人，还是妖，都要受惩。惩处方式也需分级对待，轻者予罚，重者诛之。与此同时，我想将君依塾的模式推广至三界。生之初，性本善。有教无类，此乃治本，诛邪之根，方得正道。”

“另外，明日起，我会亲自北上，直至与雯禾等会合，共同拯救苍生，帮扶易氏江山。”紫英捧手道，“有劳诸位前辈，随紫英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