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第五十三天
若论之前只有人证,确有攀诬之嫌,定罪略显潦草,但这夔纹佩一出,是基本坐实了殷长誉的嫌疑。
毕竟玉佩不会说谎。
于是,众臣也纷纷跪下,齐声道:“请陛下严惩!”
一群人跪成一片,云青缇站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为了显得合群一些,云青缇也怂怂的蹲在了地上。
殷长誉是先帝老来子,自幼得宠,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平日里看的都是众人的追捧,早就被这满目浮华遮了眼,哪里受过这种墙倒众人推的羞辱。
他大受打击,心气不顺,一时方寸大乱:“陛下,臣这枚玉佩于数日前就丢失了……”
可笑的是他说的唯一一句实话除了云青缇、殷时回二人之外,没人相信。
毕竟他可是先帝的“大孝子”,平日里宣称珍重夔纹佩胜过他的性命,如此珍贵之物,若非在极度混乱的情境之中,又怎会丢弃?
殷长誉往日的言语锤死了今日的他,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范人物。
见他还在为自己狡辩,殷时回隐晦的看了云青缇一眼。
于是云青缇就明白了。
她唱白脸:“誉王殿下理由真多,人证证明是你指使的,你说你是被诬陷的;我冒着生命危险揪下来的物证,你说你早就丢了——真是好巧的巧合,但是证据呢?”
殷长誉哪来的证据,刺杀确实是他自己派去的,查无可查,虽然其中少不了殷时回的手笔,但确实也是他自己上钩的。
那玉佩也确实是他丢了,云青缇偷的,但他能说吗?
不能。
他根本不可能主动去承认自己和云青缇有关。
说了不就把自己早有谋逆之心给锤死了吗?
他藏了这么多年,都未叫殷时回抓住把柄,怎知一时错误的决定,将云青缇送进宫中,却成了他这一生中最大的败笔,招致如此大的祸事!
他心中万般言语,但却都不能说,这沉默给了云青缇更好的发难机会:“陛下并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只要誉王殿下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此事与您无关,想必陛下也绝不会冤枉了您。但若是您连自己说的话都拿不出证据,空口白牙就想蒙混过关,未免也太不将陛下,将律法放在眼里!”
“若是按照您这个逻辑,是非黑白全靠一张嘴说——”云青缇本就看他不顺眼,此刻又奉“御令”怼他,那是毫不含糊,一顿输出之下她身心畅快,唇角一勾便拎起自己宽大的袖摆。
她隔着一段距离往殷长誉脸上一比划,蒙住他的半张脸,云青缇左左右右看了半天,惊喜道,“没错!陛下,我仔细辨认过了,那个被我揪下玉佩的蒙面黑衣人,就是他!”
殷长誉:“???”
他为了将自己摘出去,这次刺杀他全程没有露过面好吗?
这种鬼话云青缇是怎么说出来的?
云青缇看着他的表情,耸耸肩。
不就空口白牙瞎说一气吗?跟谁不会似的。
殷时回看云青缇活蹦乱跳的怼人,憋笑憋到痛不欲生,他咳了好几声,才踌躇道:“云才人所言确实有理,只凭皇叔空口白牙,的确令人难以服众。”
“皇叔是朕的亲叔叔,朕虽私心里不愿相信皇叔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但如今如今人证物证在此,朕不处置确实有失公允——”
他为难的沉吟,神色痛惜,唱的好一出红脸。
殷长誉:“……”
他也看明白了这俩人已经沆瀣一气,这般设计就是没想着叫他安然脱身,殷时回或许也没想着真的通过这件事杀了他,但肯定是有所图,至于所图之物昭然若揭。
他心里也清楚今日不大出血算是过不去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计可施。
殷长誉蓦的俯身:“臣属实冤枉,但也知陛下为难之处,臣愿交出北疆驻军兵符,只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允臣自证清白!”
他虽然如此说,但心里也明白。
说是自证清白,其实也不过是各退一步,之后此事大概率会不了了之。
这个哑巴亏,他今天是吃定了!
但是,那又如何?
不过就是没了北疆兵符而已,区区十万北疆兵士,他还不放在眼中,殷时回黄口小儿,永远都猜不到他还有何种后台手段,今日之辱,他日定叫殷时回百倍奉还!
当然,少不了云青缇。
他会折断她的四肢,将她囚为禁/脔,无休止的折磨她,叫她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枚承载着北疆十万将士性命的兵符被送至殷时回手中,入手触感冰凉,他却浑不在意,大掌抚摸着那熟悉的纹路。
他少时长在军中,从小卒一路做到将军,也曾执掌这兵符,只不过后来被他皇祖父拿走,亲自递给了殷长誉,然而兜兜转转一圈,却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