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第五十八天
云青缇这伤一养便养到了入冬,她来时开的盛烈的菊花已尽数凋零,天气寒冷下来。
这是云青缇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冬天。
云青缇重伤一场,身子终归还是虚了许多,尤其十分畏寒,长华宫中早早地就添上了炭火,上好的雪松炭一燃,驱散了室内的寒气,满室都是雪松的清香。
司珍监的人月前来量过云青缇的尺寸,此刻也将制好的冬衣送了过来,云青缇看着大大小小几十件衣服有些发蒙。
她的手抚上宫人呈上来的披风,领头的嬷嬷见状喜气洋洋的笑道:“陛下知晓才人畏寒,特意遣人寻来了这上好的雪貂皮毛,送到司珍监,叫奴婢们制成斗篷给您送过来——陛下待才人可是这后宫里独一份的好!”
云青缇嘴角一抽:“这都是误会,我同陛下其实……”
她话没说完,那嬷嬷就笑道:“才人莫要谦虚,这阖宫上下谁不知晓才人您受陛下独宠,陛下但凡进后宫,都是来见您!”
嬷嬷手一挥:“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将东西放好!”
云青缇:“……”
她无措的看着自己这小小的偏殿被宫人们一阵折腾,顿时就奢华起来。
——看惯了家徒四壁空荡荡的模样,这屋中乍一满满当当起来,云青缇还十分不适应,总觉得无处下脚。
宋长黎嗑着瓜子来凑热闹,啧啧称叹:“你这和殷时回关系一近,一人得道,连我们都带着升天。”
有云青缇这个“宠妃”在,她们作为云青缇的密友,自是少不了宫人们的奉承讨好,宫里也填了不少东西。
云青缇叹了口气:“他也不管么?就任由这离谱的流言传来传去?我解释都没人听的,大家都当我是在谦虚。”
宋长黎神色诡异:“你还觉得这是流言?”
云青缇道:“不然呢?”
宋长黎:“…………”
得,碰上这么个不开窍的,殷时回这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呢。
她乐得看热闹,笑嘻嘻的塞给了云青缇一把瓜子。
上京城的冬天总是十分难捱,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身上,冻得人筋骨皆寒。
云青缇早早就穿上了司珍监送过来的冬装,石青色的夹袄穿在她身上,将她裹成了圆润的一颗球。
长华宫内满室雪松香,炭火盆里时不时炸出一点火星子。
云青缇四人各揣一个小手炉,聚在一起聊天。
宋长黎道:“听闻贵妃娘娘近来几日因太过思念陛下,导致日日以泪洗面,前些天唤太医过去看诊时,眼睛已经红肿到比粟粟的眼睛还要肿两倍!”
温粟粟惨成计量单位。
而她们所说的贵妃正抱着一本《虐爱三生三世》哭的稀里哗啦:“呜呜呜这也太好哭了吧。”
话本子也太好看了吧,什么执掌六宫,什么争宠,还有那劳什子殷时回她一个都不想理,她只想足不出户和话本子过一辈子!
是丞相小娇妻里温柔的丞相不香,还是武林奇侠录里热情的侠客不棒?
哪一个不比去贴殷时回的冷脸好?
她现在好想踹掉这个半点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去寻找她的第二春!
长华宫中,半蔷道:“我听说淑妃娘娘这几日也是愁眉不展,好像是有什么远方亲戚化身吞金兽,总向她要钱,这几日淑妃殿中用度都削减了不少——嘶,淑妃真是个好人,苦自己也不苦亲戚。”
温粟粟道:“说起淑妃,让我想起了那个不太美丽又不太聪明的何昭仪,她当初不就很是奉承淑妃吗?可惜淑妃无意与她结交,这么算起来,何昭仪似乎这几日就该出禁闭了吧。”
云青缇来了点兴致:“何昭仪?”
这名字对她来说好像已经很遥远了,但其实算一算也才三个月不见。
当初何昭仪收买了云青缇身边的锦瑟,想要在贵妃的千秋宴上换掉安嫔准备的贺礼,并栽赃给云青缇,将她和安嫔一并拉下马。
可惜后来被云青缇看穿,功败垂成,反而何昭仪自己被云青缇坑的关了三个月禁闭。
如今三月之期已过,这个原著中后期的大反派,女主的一生之敌,未来的何妃娘娘终于要上线了吗?
何昭仪殿内。
她喜极而泣的看着拦了她三个月的嬷嬷让开了身子。
三个月,她受尽折磨的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她在这宫中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这些该死的奴才们瞧不起——但没关系!
只不过短短三个月时间而已,如今她解了禁,十分自信自己能重新获得陛下的宠爱!
何昭仪想起自己三个月前的机智计策,她虽这段时间消息不通,但想来安嫔若要将那大逆不道之物送上去,那云青缇必受牵连,就算侥幸保住一条性命,也绝对会过得很凄惨!
掉线三十年,一朝才通网的何昭仪迈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