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业王珩：洞察

不吝啬对王渐之的夸赞，可他呢，能得到那一句话，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王怀琼啧了一声，范润也转过头来对她纳罕道：“不该呀，这不是十五娘的作风。”

王珩连忙问：“她该是什么作风？”

王怀琼掰起了手指头：“你登科那年，她组织长乐坊分会给你应援，写了好多传单，那上头的溢美之词看了都让人肉麻……”

王珩脸一黑：“什么？”

王怀琼又说：“你登科后，她出任长安总会会长，义阳出降的时候，因为是你的表妹，所以她号召了后援会的姐妹去送亲……还有啊，有言官质疑你在吏部甄选前离开长安是临阵脱逃，要革了你的功名，十五娘号召了整个长安总会去他家扔臭鸡蛋……”

王珩大惊：“可那会儿长安还没陷落啊！”

那时候王渐之不该在她身边么？她难道当着王渐之的面做这些事情？

王怀琼叹了口气：“你当十五娘怎么知道朝上有人参你？便是六哥哥给她递的消息！第二天整个长安城的臭鸡蛋都给总会的小娘子们搜刮干净了。”

王珩想象着她当年稳坐大明宫，指挥成千上万的小娘子朝那个言官扔臭鸡蛋的场景，不禁掩面。

王怀琼说：“她还领着你的后援会和六哥哥的后援会打擂台，打不过人家，直接真身出面，以未婚妻的身份把人家给解散了！”

范润嘿嘿一笑：“这不是你当年的路数？”

王怀琼娇笑着拍了他一巴掌：“哪能一样？那时我是见不惯有人追着你掷花。十五娘分明是见不惯六哥哥后援会的人说璀之的不好，才解散人家的。”

她说起当年来，忍不住又弯着眉眼问王珩：“如今建邺可有你的后援会了？”

她的两个儿女这个时候嬉笑着跑了出来，范润逮住了皎皎，将她抱在腿上。而既明则跑到了王珩的身后，扒住了他的肩膀：“我要加入璀之叔叔的后援会！”

皎皎立刻拍手：“我也要加入璀之叔叔的后援会！”

范润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们不是范功泽后援会的么？”

皎皎从范润的腿上跳下来，也爬到了王珩的背上：“阿娘原来不也是璀之叔叔后援会的代理会长么？”

范润大怒：“她那是替大长主做事！”

王怀琼吃吃笑了出来：“其实我之前去应援也是真情实感的。”

范润捧住了心口：“什么？”

王怀琼继续补刀：“我解散你的后援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要参加璀之后援会，没时间打理你这里的事务。”

范润直接仰倒，转身趴在地上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哭嚎。

看着以头抢地的范润和笑得花枝乱颤的王怀琼，王珩突然觉得，岁月在某些地方还是对他存有宽容的。

至少他从范润和王怀琼那里，拼凑出了他离开后华阳经历的冰山一角。

月上中天，皎皎和既明都喊困了，案上也只剩下了残羹冷炙。范润站起来，他一高兴就喝得有些微醺，把手搭到了王珩的肩头：“咱们今儿个先到这，明天继续。璀之啊，你可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虽然你当年在长安处处压我的风头，把我老婆都拐去了你的后援会，但是——”

王怀琼上前来薅住了范润：“别长篇大论了！璀之远道而来还未好好休息呢！”说罢拽着他往帐内走，两个孩子一蹦一跳跟在她的身后。

几个亲兵上前将他请去了已经安排好的营帐里。

那夜的星星很亮，夏虫很聒噪。他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却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