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城重逢
汪城被反将一军,头皮发麻,正想着怎么开逃,远远见蒋玉拎着水过来,一边后退一边绅士道:“女士请,不打扰你们。”
“他做了什么亏心事,跑这么快。”蒋玉递了一瓶水给江砚西。
江砚西轻笑略过话题,接过矿泉水瓶,百无聊赖地把烟掐灭,正要离开,蒋玉像是看穿他,失笑道:“每次都没耐心跟我聊一聊,我今年回国这么久,总共就见了你两次,每次都这样。”
江砚西离开的脚步微顿,人直挺挺地立在栏杆前,搓眉骨问:“想聊什么?时间不早了。”
“怎么?”蒋玉精致的眼睫轻垂,手指抠矿泉水瓶盖,发出咔哒声响,覆盖那一丝沉静,“这么着急是想去温香软玉?这些年你身边女人来来往往,没个定性,你今年都二十八了,该收收心了。”
江砚西这人平时对女人是挺有绅士风度,一般能容忍女人娇作,但是一旦没了耐心,就代表一张嘴能灭死你。
蒋玉转移话题说:“你之前不是让我在法国联系乳腺癌权威专家潘医生吗?这次终于约上了,下午在牌桌上,就是要说这个事。”
树梢把月光切割成一片片,明暗交界的暗影叠在江砚西脸上,他单手插兜,身上徒然笼罩了一层很低沉的气息。
“不用了。”他说。
江砚西再也不管任何绅士风度,说完就走,他所有的风度仅仅是不让人厌烦,一旦过界,他能把脸皮撕得很难看。
小院的餐桌残羹堆积,歪七竖八倒着酒瓶,稍微走进,酒气冲天,袁长青和俞佐旋还在面红耳赤侃天侃地地喝酒聊天。
茫茫夜色下,江砚西插着兜,染着光晕的下颚轻扬,朝俞佐旋示意。
俞佐旋心里有苦难言,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紧接着攀住袁长青肩膀,醉意熏熏地游说:“走,兄弟,咱们去度假村的地下酒吧接着喝,那里的酒可是老板的珍藏,今晚必须不醉不归,我还有很多医学上的问题请教你,就是我舅舅的外甥的妹妹总是容易摔跤,是骨头的问题吗?”
袁长青醉得两眼犯晕,踉踉跄跄被人提着走,“不......不喝......我回。”
“回什么,接着喝,要是不喝,就是不给我面。”
江砚西瞧着摇摇摆摆走远的二人,垂首点烟,明火滑过他冷戾的眼,薄唇发出一声轻嗤。
黎尘等了袁长青大半夜也没见他回来,最后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窗帘外的天色透着鱼肚白。
师兄赵海鹏的电话打来时,她还有些迷糊,电话的大致内容是之前处/女/膜莫名破损的一位受害者早上自杀了,网络上愈演愈烈,用不了多久就会直冲热搜。
黎尘的睡意像被一阵寒风荡开,匆忙挂了电话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电视台,她转头一看,床上整齐无折痕,袁长青竟是一晚上也没回来。
凌晨五点,后院寂然无声,薄雾轻纱般铺满院子,脚踩在鹅卵石上,回音清晰。
黎尘来到度假村大厅,仍旧没找到袁长青,刚要再打电话试试,猛然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大概是她没收敛脚步声,那个拱起的人影微微动了动,抬手掀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一张模糊的脸庞,继而盯着她的方向看了几秒,大厅陷入短暂的寂静,他慢悠悠坐起,手掌习惯性搓短发,满脸氤氲着被吵醒的困倦。
这个习惯性动作让黎尘顷刻认出他来,她思忖片刻,果断走了过去。
山里群山环绕,如果不开灯,要比在市里暗许多。
江砚西胳膊疲然地搭膝盖上,缓过那股困劲,边穿衬衣,边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行李上。
“这么早要走?”嗓音充满没睡醒的嘶哑。
黎尘嗯了一声,悄悄观察他表情,小声问:“能不能现在送我回莞城电视台?我有急事。”
江砚西没回应,人倒是站了起来,衬衣没扣,大呲呲敞着,黎尘瞧见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没换,看着像是在这里窝了一晚上。
“愣着做什么?”江砚西绕过沙发,转头瞥她,“不是着急吗?”
黎尘回过神跟上去,“你见过袁长青吗?他一晚上都没回去。”
早上安静,黎尘清晰听见男人讥嗤一声,语调冷漠道:“大男人还能丢了?昨晚俞佐旋拉着他喝酒,估计醉在酒吧了,一会我给俞佐旋打电话问问,你是现在去找你男朋友,还是回城里?”
黎尘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蹙眉道:“先回城吧。”
晨光初露,江砚西带着她往停车场走,似笑非笑地说:“你跟你男朋友感情不怎么样嘛,也不担心他喝醉出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袁长青是个很有分寸的人。”黎尘解释。
停车场在前院,入口有个公用的洗脸池,橘色太阳慢慢从山后爬出头,照亮雾蒙蒙的天色。
江砚西脸上还挂着一抹没收回去的笑,黎尘总能从他轻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