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生第一笔钱
记得有个朋友曾经说过,人在很多时候,兜兜转转其实还是会回到原点,只要内心有东西在牵绊。
宋小妹对于手、梳子以及发丝三者之间的关系处理得相当精妙:梳子在她手上,从头至尾每一寸都有用,有生命的五指掌控着无生命的梳篦,就好像傀儡戏一样,梳篦仿佛活过来了;发丝在她手上,一丝一缕如同揉面一样,想捏成什么形状就捏成什么形状。
于是不一会儿,一个精致且美观的发髻便梳好了,宋小妹还在发髻上插上了好看的头饰。
宋小妹舒了一口:“搞定!”
好久没做造型了,比起之前还是有些生疏了。人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与之对应的还有一句话“一日不练如隔三秋”。自己都不知道隔了多少个秋了。
周玉奴望着镜中的自己,竟然比往日更加美艳动人了。她没有料到,这个“新来的妆娘”竟然有这般的好手艺。
周玉奴原先的脾气也消散了,给了宋小妹一些小费,当作是额外的赞赏。
“这个你拿着,赏你的。月钱归月钱。以后还是那么手巧,脚步钿自然不会少。”
“脚步钿”其实就是后世上海人沪语中的“小费”,它又叫“脚钱”。宋代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小费制。它并不是社会强制要求的,却是人情世故必不可少的。官吏有按惯例收取的“常例”、“事例钱”,司马光曾言“岁时皆有常数,民亦习之,不知其非。”民间“习之”,常作“脚步钿”,多为对劳动成果的肯定。
宋小妹不曾想,梳个头居然还有小费可以拿,并听说了还有月钱,不免心花怒放,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人要做擅长的事情,这句话一直没错!
胭脂领着真妆娘急急忙忙往周玉奴这边而来。
胭脂边在前带路,边抱怨:“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姐姐马上就要上场了!”
那妆娘一边紧跟着胭脂,一边解释:“现在出门干活不方便呀……我是瞒着我家官人来的……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实在是脱不开身……”
唉,这一幕似曾相识,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中也经常能遇见。对于上有老下有小,又要养家糊口的普通女性来说,社会给予的态度,一贯都是不太友好,不管是同性间还是异性间。
因为更多的时候,她们这个群体在女性总群体中也处在一个弱势地位。
人们在遇事遇人时,往往都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衡量其他人,所产生的标准其实就是是否给自己带来便利。不能带来便利的,就会被说叨,被嫌弃。但其实不便利的产生,多数情况下,并不是她们本身的意愿。
当胭脂带着妆娘推门而入,发现屋内空无一人的时候。那妆娘的内心之敏感,很容易联想到自己可能被炒鱿鱼了。当红一姐用行动来回应了她的迟到,不免心酸难过起来。
其实是妆娘想多了,周玉奴只是误把无意间闯入的宋小妹当作了她。至于宋小妹,则是为了躲避官差,索性将错就错。
不过谁能想,宋小妹前世就是干这行的,所以做起来当然得心应手,被周玉奴认可也是在意料之中。
不过按照宋小妹当时对自己的工作评价“哎呀,手生了,只能是勉强及格。”这话来看,总觉得她是在凡尔赛。
此时,周玉奴装扮好,早已在楼下候场了。
渔子巷。
自从听说宋小妹变得更疯之后,沐长风内心一直很愧疚。毕竟人家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造成的。唉,千怪万怪,只怪自己太年轻,太愚蠢,太过于想当然。
今日一早,六儿就跟他汇报,临安府的大牢里压根没有宋小妹。
于是,这是否算一件好事呢?
“走,去渔子巷看看。”他想亲自去看看宋小妹,看看她是否安康。
嗯?去渔子巷?六儿整个人都精神了,倏地站起身来,元气满满地跟着沐长风出了殿前司。嘻,渔子巷好,渔子巷里有小翠啊!
渔子巷不长,南北朝向,与清河坊刚好形成一个直角。
巷子两边都是白墙黑瓦的民宅,房子不高,一户连着一户。有的墙面脱落了几块墙皮,露出来里头垒得整齐的砖块,一些藤蔓类的植物蜿蜒而上,牢牢地扎根在砖缝间,末梢还开着黄的、白的、紫的小花。
几个总角之童,嘻嘻打闹在巷子里,见来了两个衣冠笔挺,腰间还佩着刀的大人,便有些害怕,畏畏缩缩地贴着墙根站着。待看到其中一个的面孔时,便都又放松了下来,嬉笑着迎了上去。
“六儿哥哥,六儿哥哥。”
原来由于六儿经常来渔子巷找小翠,与这些孩童便熟络了起来。孩童们见到他自然不会感到拘谨。倒是对一旁的沐长风有些忌惮,这人此时一脸的心事重重,看上去有点不好惹的样子。
六儿挨个摸了一下头,叫他们自行玩去了。他指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