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逆子
谢源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初夏时节,往年今时,女儿就会做好蚕豆糯米饭,等着他从户部回来。
而今现在,推开家门,空荡荡的,没有人迎出来,也没有人嘘寒问暖。目之所及只有不会说话的院子和硬邦邦的石阶。
别家糯米飘香,儿女成群承欢膝下,而自己孤伶伶的一个人,心无炊事,食难下咽。
自大理寺被放出来后,谢源便将户部有关茶船的账目都对了一遍,幸得他往日有誊抄的习惯,一来是为了自检误差,二来是为了工作时校对方便。因此即便被削了职,无权再去户部查阅,家中亦有抄本在,可细细辨纠。
经查阅,谢源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账目怎么对都对不上。耿直的他,跑去找刘士忠等人理论,却不想被人揍了一顿。
毕竟现在是平头百姓一个,在职时尚能被人诬陷,不在职时更不被人放在眼里了。
谢源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一脚却踩到了几本书上,他往里一看傻了眼,满屋子狼藉,桌椅板凳笔墨纸砚,犹如大风刮过乱七八糟。
他的头嗡地一下,赶忙跑去书柜中翻找,果然他誊抄的几本账本都不见了。谢源顿时捶胸顿足,懊恼万分,怎么就这么大意呢?
想要对付坏人,是不能用好人的思维是思考的。好人活在条条框框的各种规则当中,而坏人绝不会循规蹈矩,遵守规则。所以有一句话:规则是说给君子听,是用来约束君子的。
谢源还是把他们想得善良了。
如今懊悔没有什么用,他失去了唯一能为自己申冤,能查清女儿之死的证据。瞬间他觉得天昏地旋屋倒柱倾,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边的矮几上还有一碗淡茶。他也顾不了许多,端起碗来就将茶水喝尽。
这是谁来过了,好心地将他扶到床上,还倒了一碗茶。莫不是老欧和春宝?
徐府。
徐知敬在书房中整理着一份份的公文,刑部又有一些案件要处理。当他翻开公文的时候,却见卷脚好似有些水渍干了之后留下的皱皮,不禁眉头一皱,又凑近鼻子闻了闻,却有一股饭菜残留的味道。心下立马猜到了八九分。叫人将儿子徐朔去唤来。
此时徐朔正在拿着小刀刻刻划划,全然不听家仆的传话,“哎呀,没看见我正忙着吗,等我忙完了,再过去。”
家仆没办法,只得回去复命。徐朔一听,呦呵,兔崽子的忤逆值又飙升了,气得一把抓起公文,叫家仆带路去找徐朔。
“少爷在干什么?”徐知敬怒气冲冲地问道。
“不,不知啊,老爷。”
徐知敬心想他这个逆子估计又在搞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了,反正从小到大,没见他做过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尽是些狗齿鸡毛的事了。想想都令人上火。
徐知敬来至内院,大老远地就看到有个人脱得赤条条地,白花花的背格外耀眼!这是谁呢,在府中内院一丝不挂的,太伤风化了!
“蠢材,本少爷会让那宋小妹占了便宜去?哼,那是我男子汉大丈夫,我让着她呢!就凭她……”天气一热,徐朔没动几下就出汗了,索性赤膊上阵,一遍吐槽,一边在一块皮子上刻划着。
“少爷,你也让得太多了吧,就没想过还手?”来发站在一边打着扇问道。
“还手?疯了不成……大街上男的打女的?亏你想的出来!有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
“哦~对哦~少爷你却是动口没动手,君子!”来发点了点头,对着徐朔赞赏地竖起了大拇指。
可不是吗,在清河坊被宋小妹追着打,边打边喊叫边骂人,却是已经很“君子”了。
“少……少爷,老……老爷……”福寿拍了拍徐朔的背,插嘴道。
徐朔的背粘乎乎的都是汗,被福寿一拍,便有些痒了。“帮我抓抓,痒。”他全然没有在意福寿表情的惊慌以及话到嘴边吐不出来的焦急。
“往上来一点……左……左边一点,哎,对对,就这里,重一点,好……”徐朔边指挥着福寿为其挠痒痒,边闭起眼睛享受着被挠中要点所带来的爽感。
此时,徐知敬已经来到了儿子的身后,福寿和来发脖子一缩,福寿本想停手,徐知敬示意继续。
“哎哎哎,怎么力道轻了啊,重一些,哎呀,重一些,别跟个大姑娘似的,本少爷受得住!”徐朔浑然不知呀,还在享受着挠痒痒的乐趣。
徐知敬一把推开来发,撸起袖子,抓挠着儿子的背。那力道就跟在搓衣板上搓衣服一样。
徐朔有些不受力了,扭动着身体“哎呦”叫了一声,想着甩福寿一巴掌。结果刚一转身将手扬起来,却见老爹一脸怒容地在身后看着自己。
“爹……爹”徐朔的嘴角一抽一抽的,方才享受的表情此刻凝固着,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
徐知敬将泡过汤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