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朵绿蔷薇

看到一点微弱的星光——还有许多人都希望哥谭能拥有死刑，于是站出来作为那个带头的人。

她只读过中学，之后就因家庭原因辍学了，曾经所受的教育忘了大半，言语谈吐都朴素乃至于粗鲁，但她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犯错必将受到惩罚，恶意杀人者永远不能得到宽恕。

“请判我死刑吧。”她想去杀黑面具，即便不能杀死对方，她甘愿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令哥谭拥有死刑，让更多的人们不必再遭遇她这样的经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枪，意图杀人，毫无疑问是犯罪者，然而同时她也是位完美受害者。

布鲁斯在事件才发生时就意识到不对，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一事件会给目前的哥谭带来怎样的影响——

因为那些超高智商、具备特殊技术的超级罪犯，当前哥谭划分了立场鲜明的两派，一派为始终不曾被动摇根基的利益团体，一派则是那些遭遇过超级罪犯带来的不幸的人们，即使有更多的人们处在中间，不站前者，但毫无疑问人的本性会使他们偏向后者。

由小丑身死带来的风波早就过去，曾经他带给哥谭民众恐惧，死去以后反而被很快忘却，而那道飓风还未平息时就在旁边引发了一道更大的飓风，它们刮在哥谭上空，不曾有片刻停歇。

在这样巨大的风暴下，人很难睁眼看清什么，世界第一侦探也不例外。

即使早已窥见过太多黑暗罪恶的事，但布鲁斯从来不能做到无动于衷，他曾因愤怒和恐惧而选择了沉默地守护，成为隐藏于黑暗之中的蝙蝠侠，然而他还有强烈的责任心，有对弱小无辜者的怜悯，有因他人遭遇的苦难不幸而生的悲恸不忍。

黑暗骑士对犯罪者来说是威慑，警告着他们做下恶行将付出怎样的代价，永远不能心存侥幸认为自己不会被抓住、不会迎来审判；

而对那些弱小的、无力保护自己的人们来说，他悲悯、仁慈既强大，只要有那道漆黑高大的身影在，就不用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危，而即使遭遇不幸，犯罪者一定会被抓住，不会令他们始终得不到公正对待，而罪犯也不会被包庇……

蝙蝠侠是守护哥谭的骑士，他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毋庸置疑能发现整件事背后的疑点，他想要查清幕后之人会带给哥谭什么，又感受到无言的愤怒——如同那位母亲，她的不幸可以拿来被算计，作为计划中的一环。

有关那位母亲的审判还未落下帷幕，始终有人不希望死刑恢复，在法庭上也只是奔着刑期做手脚，而在她这边则有着更多的民意，他们不希望她被判死刑，或者深知哥谭的司法改变无望，于是为她争取无罪。

而这一事件还未结束时，黑面具尝试人体试验的消息就曝光了，被刻意隐去存在感的超级罪犯再次来到人前，迎来的是更大的舆论声讨。

布鲁斯眼看着哥谭陷入飘摇的局面，他有心想要解决幕后之人，将局势和人心都稳定下来，因社会不安定元素如果过多，极有可能引发更多令人出乎意料且恶劣糟糕的事件，这是他一直都在守卫的城市，自然不容许任何人来搅乱她。

看着他的表情，提姆微微叹了口气，“布鲁斯，找不到线索，那么那些人呢？”

“被不公平对待的人们还要继续承受不公平吗？因为他们是哥谭公民，所以必须接受由哥谭带给他们的——不论好或坏？”

因为他们身处哥谭，而哥谭没有死刑，所以一旦遭遇不幸，只能看着犯罪者进入监狱如同回了老家一样，就算不像超级罪犯那样可以随意进出监狱，享受他们的司法VIP特权，但监狱的伙食待遇可比外面街上流浪汉的好多了，非常人道，点红酒牛排都是家常便饭。

而没看到这种不公平待遇的受害者，很好，他们大概率下地狱了，所以不知道。

提姆讲了这个冷笑话，被地狱到了。

布鲁斯坐在办公桌的另一头，他锐利深沉的眸子看着自己的第三子，目光中忽然就带了审视意味，提姆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倚靠在椅背上的身躯逐渐挺直。

“你已经受到了舆论的影响，”而同样的争论质疑在哥谭算得上铺天盖地，有人赞同就有人反对，已有太多人参与了进来，或许他们认为自己清醒理智，却不知道这完全是来自他人的刻意引导。

他嘴唇紧抿着，神情沉肃地陷入深思当中，提姆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因阿卡姆骑士的遭遇还有后来的所见——

暴露在网络上的黑面具所犯下的罪行，还有无数受害者的申诉，那些真实的不幸……它们带来的影响来势猛烈，却又不是毫无根基，因此令人难以觉察。

而这些具备恐怖影响力的舆论还在不断发酵，可想而知它们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当阶级和立场矛盾愈演愈烈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无疑恐怖之至。

“所以是谁这么做……是想要毁了哥谭吗？”

提姆也忧虑着，“好了，布鲁斯，我会和芭芭拉时刻监管网络和实体报纸上的舆论风向，但其余我真的头绪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