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
纳粹德国把种族灭绝这种事也系统化程序化管理。党卫军经济总部是集中营整个系统的最高管辖方。直接管理部门还包括了督察办公室。集中营里的党卫军们在不搞屠杀及奴隶制强制劳动的时候,也聚会野餐抽烟喝酒。在这常驻的军官,尤其是高级军官,他们在集中营的日常生活也依旧需要各种仆从照料,所以系统性的做法是就地取材:犯人中有极少数幸运儿被挑出,以暂时免死为代价,服务杀死自己同胞的仇敌。
他们的命依旧被别人轻易掌握,一点事情做得不好就会有杀身之祸。但好歹他们能穿得像个人,也不必蜷缩在劳役营囚室的硬木板上。
思嘉铁了心要把萨沙廖沙和安妮带出随时死亡的劳役营。尽管斐迪南拒绝,表示他会给她安排贴身女仆和厨子,但思嘉对于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已有了打算。
关键就在那位原本要带她去见的大人物。万湖会议这位都没有直接签字,一切只是口头传叙灭绝计划,那么他会在日程安排上让外界记下他曾经探访某臭名昭著的高死亡率集中营吗?
一定是秘密到访。
思嘉花了一秒钟就否决了干掉小胡子的设想。她真没那本事。她仅能把真正的历史藏在她虚构的历史下。她还得激起这个人对和她谈话的浓厚兴趣,以作为集中营里最好的护身符。
她想保护谁,就得自己先成为一把保护伞。
小胡子显然因为独揽大权而日理万机。思嘉没有得到费迪南的提前通知,但一连几天她都提早过来,在医务室悉心照顾萨沙他们,或者在这幢三层楼高的建筑里游荡闲逛,找机会和在这服务的仆从们交谈摸底。
斐迪南的贴身男仆是个犹太少年。负责给他擦皮鞋,拿衣服去洗,熨军装,整理房间以及随叫随到听从他的所有吩咐。
这个少年不敢和思嘉说话一句话,哪怕他多次奉命给她倒茶。
“如实回答这位小姐的任何疑问。”直到少校军官这么说。
少年立刻站定。
思嘉从兜里掏出一把牛奶糖塞给他。“先吃糖吧。剩下的带给你的朋友们。”
少年惊喜地抽了一口冷气,现在一颗糖在集中营里的价值是一枚宝石戒指!他拿起一枚----他从未见过这样包裹的糖果。
“撕开就行。”
少年不舍得做,费迪南却伸手拿过,撕开,研究那张糖果包装纸----不同于现在的玻璃纸透明糖纸,这种包装轻薄,还印有花纹,具备完全密封性。两头的边缘撕口整齐均匀,一看就是工业化规格产品,现在的技术所不具备的产品。
“这种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给每个德国人发一块都不成问题。”思嘉说,“但是我的搬运能力受到限制,每次最多也就是一兜。你可别指望我能提供什么补给。”
费迪南心平气和地说,德军的单兵补给食物质量世界一流,并不需要您添加什么。
“好吧。”思嘉继续她关注的问题,她问少年,“请问你叫什么?不是胳膊上的编号,你的名字。”
“罗伊。小姐。”
“你住在哪里,罗伊?”
“楼下地下室,小姐。”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思嘉看着斐迪南说。
纳粹军官没有阻止,他低头阅读着新送来的文件,也没有跟着她监视的意思。
思嘉便“参观”了一回。整座三层楼是集中营的指挥中心与军官宿舍及食堂。地下室居然还是一个防空洞,安排了娱乐酒吧和射击靶场。但当她迈出这幢建筑,开始在外面逛时,两名荷枪实弹的德国党卫军立刻跟上了她。
随便吧。
她干脆转头,指着某一幢建筑问,“那是什么?”
“洗衣房,小姐。”
“那边的呢?”
板正的德国士兵突然流露出一丝兴奋。“玩偶之家。”
什么什么?
在得知它的大致情形后,思嘉醍醐灌顶最开始萨沙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就这他也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儿鄙夷神情,还在想办法保护自己。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共产主义战士视女性为平等的人——苏联有女兵飞行员,纳粹只有军官的床垫。
她在集中营继续散步。这包括清洁工,洗衣工等全部维持军官士兵生活运转的服务人员都是挑选的犹太人。纳粹在楼前楼后和那火葬场附近都种植了果树,整个集中营里草坪覆盖率很高,这些全都需要园丁打理。负责餐厅做饭的厨子,甚至是从前某家大饭店的主厨。直接服务德国军官的男男女女都住在两间地下室屋子里。大概是他们的健康条件影响军官的生活质量,所以人人都必须整洁干净。他们有好衣服,睡在可以称之为床的东西上。罗伊算不算幸运?他还有个哥哥在工厂为德国人做靴子。罗伊也足够不幸。他的父母自从进这儿那天和他们兄弟分开后,就再也没见到了。
此外,管理集中营几万人并不是两百多个党卫军成员能完全监视涵盖。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