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聚的日子
市比她熟,带着思嘉去大连船渠合作食堂吃了一顿饺子,随后两人又搭乘有轨电车前往中央公园散步游玩。春日下,遍植的槐树发芽郁郁葱葱,白木兰也开得轰轰烈烈。思嘉亲密挽着他的胳膊,看着那块铭刻“劳动创造世界”的碑,再抬头眺望蓝天白云。
“真像做梦一样啊。我亲爱的,我的祖国很美吧?而且欣欣向荣——”她认真地说,“你支援新中国的空军事业在这任教,实在太好了。到时候,中国和德国苏联之间也肯定会有航母舰载机后续交流项目,亲爱的,咱们每年都会团聚!等到你差不多退役了,我们就能长久厮守啦!我会想办法达成这点!”
萨沙笑着点头,“好。”
思嘉再次完全无视路人侧目,环住他的腰,“我在德国这么努力,取得了一些工作上的成绩,好成绩有奖赏天经地义不是?就像你有勋章一个道理。”
“是呀。亲爱的。我的苏联英雄勋章功劳一大半属于你。”
思嘉仰望丈夫,品味着此刻的幸福。
她的萨沙太英俊了,褐金的睫毛密密层层像阳光投下的穗影。他就是那尊苏联战士塑像的化身,代表力量和柔情,最美好的理想。
萨沙也是她从战战兢兢的穿越者到不管不顾下决定大肆改变历史的诱因,是她想要从历史的缝隙中淘得的奖赏:能和心爱的丈夫团聚,白头到老。
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贪心。她帮助那么多人团聚——远的有百万苏联战俘回到祖国,哈特曼不用在西伯利亚苦哈哈挖煤,海茵茨也没有倒毙于斯大林格勒一役后的风雪交加中,德国苏联大把青年回家和亲人团聚。
就算先公后私,也该轮到她了。她想。
朝鲜战争结束,那位长相酷似早已牺牲母亲的大好青年,也已经重新回到北京机器总厂的岗位上,能在某个周末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去见菊香书屋里等待的父亲,吃顿有辣椒的饭,阖家欢笑。
她不认识的梅指导员也终于回家乡,给弄堂里外热烈欢迎他的左邻右舍看一下美国女演员和志愿军战士们的合照,能带着他的淑华和小女儿去逛城隍庙,吃汤圆团圆。
更多类似的一幕发生在这片大地上。
相爱之人不用生死相隔,父母不要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稚子能在父亲怀中仰脸欢笑,思嘉所努力的就是这样一个,大家都更幸福圆满一点的世界。而她坚决认为,自己必须是得到圆满的其中之一。
她自1943年决定改变历史的那一刻,就在德国蓄力等着新中国的立国之战——一开始,苏联果然还是在朝鲜问题上坑中国。
未来两国间的矛盾冲突,估计同样无可避免。
现在是1953年3月初,令她的萨沙卷入漩涡的事件源头,马上就要发生了。而她忧伤地发现,恐怕一切罪魁祸首还是自己——阴差阳错,萨沙出逃时还带上了雅科夫,现在苏联空军中负责抓航母舰载机这块的直属上司是瓦西里将军,而这两位,有同一个父亲。
权力更替斗争的残酷无情,就是萨沙遭遇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叛国指控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