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1

中心一小放学时是需要排队的，每个班最多四个队伍——代号南路队和西路队。

每个队两排，女生一排男生一排。

宋穗穗和周慕言站在南路队队尾，因为宋穗穗是管班级门锁的，需要最后一个走，自然而然就和个子较高的周慕言站一起了。

今年一年级的学生蛮多，所以他们等待的时间有些长。

校广播配着音乐，循环起那枯燥乏味的话术。

五点的天空还很亮，偶有风吹过，吹散了宋穗穗的头发。

她有些好奇，为什么风总是能把她的头发吹乱，别人的头发就好像焊住一样一动不动。

突然，她开始耳鸣，脑袋也有点晕眩。她感到一阵不真实，眼前被幻影代替。

“喂，宋穗穗我们要走了。”

是...周慕言？她的意识被稚嫩的声音划开一道清明，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把混沌消去，然后跟上前面同学走出校门。

小学好像都喜欢搞这些虚的，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们把口号喊得震耳欲聋，惹得一些家长哭笑不得。

宋穗穗没有心情喊这些，只是张开嘴对口型。

直到站在站台，她才回魂。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周慕言站在那儿，眼睛望着从不远处驶来的公交车，像是随口一提。

“什么是魂不守舍？”宋穗穗的关注点却是他说出的新词。

“成语，以后你也会学到。”周慕言拉住她的衣袖，“走了，公交车来了。”

“喔好！”宋穗穗点点头，没再去想。

这个时候坐公交车回家的学生很多，作为79路公交车途经的第一个校站点，他们占有很大优势。

跟着周慕言，好像总能顺利找到座位。

“你真是我的幸运星！”宋穗穗长叹道。

“你知道幸运星是什么意思吗？”周慕言不知何时拿出了书看了起来。

“就是，只要有你在，我可以一切顺利！”她一副我虽然才二年级，但也是看过很多书的姿态。

宋穗穗说完就开始赶起了作业，从刚开始坐公交他们就保留了这种习惯——能在公交车上解决完作业，回家就能直接开始玩。

但周慕言不一样，他总是在学校就能把作业写完，所以总捧着宋穗穗看不懂的书读。

在她安静下来后，周慕言抬头望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被道不明说不清的神色包裹。

2 2011年11月x日

宋穗穗住院了，因为持续低烧不退。

迫不得已她跟着母亲来到大医院，拍了肺片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医生建议住院治疗。

因为之前在小诊所挂水，她的手还有脚都留满了针眼。

针头对准未恢复的孔眼太疼了，宋穗穗心想，为什么世界上会有生病这种折磨人的东西呢。

围着她扎针的几人见状，商量了一下，宋穗穗不知道具体情况，她只知道她不决定不拔针了。

因为太疼了。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梦里她听见同学在喊她的名字，好像想把她唤醒。脑海里的声音挥之不去，她挣扎着从梦里起来，却发现宋母留了一张医院饭卡，就急急忙忙工作了。

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枝桠上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幸好，她住在窗边，还可以看一看远处的蓝天。

也许是看她一个人太可怜，也许是她嘴很甜，宋穗穗没过两天就和护士站的姐姐们混熟了。

宋母给的饭卡里只充了一百块钱，所以她每天只买一个鸡蛋和一个馒头，有时候连吃都不吃。

因为宋母安排住院的钱都是借来的。

她家太穷了。

她想要省一省。

护士姐姐说，到时候饭卡钱可以提出来的。

“穗穗小可爱！”这天护士长走到她床边满脸笑颜，“你猜猜谁来啦？”

“是爸爸妈妈吗？”她眨着眼。因为好多天了，没有人来看过她一眼，就连妈妈的生日蛋糕也都是吃了一半送过来的。

但是护士姐姐说，她不能吃太多蛋糕。

护士长见状，心里有些苦涩，但还是努力笑出来，“不是喔，是你的好朋友来看你的！”

“喏，你好好和他叙叙旧喔。”然后迅速转身，因为她怕再呆上一会，眼泪就止不住了。

“周慕言！”护士长离开，藏在身后的小孩便暴露在空气中。

周慕言环顾四周，他皱着眉看向病床上的少女，“没有人照顾你吗？”

“啊，他们太忙了嘛。”

“连水果牛奶都没有？”说着他走向前把手里的牛奶拆开递给少女。他分明看见宋家大姐和他讲话时落在桌上的牛奶盒。

他敛下眼睑，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