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述情

应渊踏入寝宫，目光触及颜淡有容的神情，愧疚道：“颜淡，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

应渊口中所谓的回去，自是让颜淡回她自己的房间。

自颜淡跳下了无桥后，衍虚天宫中颜淡的房间便一直空置着。可……自从她被带回衍虚天宫，就一直住在应渊的寝宫。

……虽说，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但陡然听应渊让自己离开，她不禁愣怔了片刻。

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慢慢失去，究竟是什么呢？

她暗自思忖着，可当抬眸望见应渊那黯淡到极致的双眸时，就不再去想那些无厘头的事，展颜笑道：“你这几日累了些，好好歇息吧。”

颜淡说完转身就走。

“颜淡，谢谢你。”

颜淡离去的脚步蓦地一顿，直至听到应渊关门的声音，她才踉跄着离开。

应渊径直走向榻边坐下，脑海中却不停地回荡着颜淡方才的话——情根。

他静坐至黎明破晓，就直奔玉清宫而去。

自先天帝被杀，这玉清宫的主人换成假天帝桓钦，桓钦伏法后，玉清宫便空了出来。

没人盯着，玉清宫的仙侍们一闲下来就放肆地谈天说地。

应渊行至门边，刚要踏进玉清宫书房的院子，就听见两名扫地的仙侍议论起桓钦，不由得脚步一滞。

只听其中一位仙侍叹息道：“这玉清宫无主，也不知往后会是哪位上仙入主玉清宫？”

另一位仙侍随声附和：“唉，天宫等级森严，不论是谁入主玉清宫，咱们都只有做仙侍的份，我们也能只盼着下一位上仙不似先天帝那般严苛。”

那挑起话题的仙侍又道：“唉，想来那假天帝在位时对咱们倒也不错，起码从未对咱们动辄责骂。”

应渊心中猛地一震，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从这些低阶仙侍口中听见他们对桓钦的评价。

桓钦啊桓钦，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越发看不清你了！

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轻咳了几声，那两名仙侍吓得赶忙下跪请罪。

应渊并未责怪他们，只让他们起身离开，便踏入了书房。

他把玉清宫的书房翻了个底朝天，又将所有的库房翻了一遍，终于在一个破旧库房的角落里，找到一个闪烁着金光的琉璃瓶。

应渊双腿一软，瘫坐在地，黯然神伤许久，他袖手将琉璃瓶一抛，奋力施法将其击碎，琉璃瓶应声碎了一地，瓶中的金光瞬撞进他的心口，被封印的往事如潮水般一幕幕涌来。

万年前，天之角，桓钦落寞地坐在布星亭前借酒消愁。

桓钦刚被封为计都星君，封应渊为青离帝君旨意就送到了衍虚天宫。

应渊接下旨意，匆忙去桓钦宫中找桓钦，几番打听，这才从仙侍口中打听到桓钦去了天之角。

他匆忙赶来，果然看见喝得醉意朦胧的桓钦。他怔怔地望着桓钦那落寞的背影许久，才去他旁边坐下。

他们说了许久的话。

桓钦喝完最后一口酒，他已经醉得摇摇欲坠。

应渊心疼地看着桓钦，只见他高举酒坛对满天星河凄然苦笑：“我来与你们相伴，此后万年岁月，请多指教。”

桓钦满心壮志，却只能与寂寥的星辰做伴，满心愁苦。也不知是他醉得厉害，还是心中太苦，竟连站都站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下。

应渊慌忙冲过去接住他。

桓钦刚一站稳，就用力推开他，恭恭敬敬地拱手：“多谢帝君相助。”顿了顿又道：“只是帝君身份尊贵，若是因为帮小仙磕着碰着了，小仙万死难辞其咎。”

应渊不知他为何突然对自己这么冷淡，只是被他疏离态度气得浑身颤抖。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小仙身份低微，不敢攀附帝君。”

“小仙告退。”

桓钦说完就要离开。

“我从未这么想过。”应渊惊慌失措地抓住他的手腕，“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

“你说什么？”桓钦正过身。

应渊怔了怔，道：“我……我……桓钦，我心悦……”

“帝君是何心思，小仙管不着，也不想管。”桓钦慌忙打断道：“天规森严，小仙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低等仙族，不及帝君尊贵，还请帝君饶小仙一命。”

“桓钦，于我而言，尊位仙途都不及你半分。”应渊浑身颤抖，颤着声音道：“若我不做帝君了，你可愿随我离开九重天？”

桓钦终于转头看向他，上下打量一番，冷哼道：“帝君若是真有心，就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好就和我说这些。”

应渊这一番深情表白，他并没有何触动，只觉可笑。

他先来问自己愿不愿意，无非是害怕牺牲了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