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

清晨，雪琳走到大小姐的院子里，看见油灯竟是一直长燃着，倒是十分惊奇，悄悄走了进去。

“大小姐，您可是醒了？“雪琳声音也放轻了一些，抬眸望去，发现霍亦初衣着简朴，枯坐书案前。

她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本经书，神情冷淡，带着颓气，一双桃花眸发红。

雪琳的步子停顿半秒，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缓缓向前道：“大小姐，您不会是一夜未眠吧？“

忽然书案的茶盏被打翻了，冰凉的茶水从书案不断滴落，而霍亦初也只是稍稍挪了挪，手上的经书也被她搁在一处。

霍亦初拿着帕子擦了擦，适才抬头看着雪琳微笑：“我啊，也是起早了一些而已的。我不是一夜未眠，别担心。”

雪琳也只是点头，看着霍亦初的神色心中很是担忧，倒是没有揭穿她的。寻思着，这可不能如此。

霍亦初看着她的模样，也叹气：“没你想的那样严重。”

“大小姐，你可千万得保重身体啊。”雪琳带着担忧，轻声而讲，“可不能垮了，身子好不容易才好了些的。”

霍亦初给自个好好梳洗了一番，才走到铜镜前坐下，神色淡淡。

“雪琳，我很相信你的，所以你更不该隐瞒我的。”霍亦初说着，借着铜镜打量着雪琳，语气柔和，却让雪琳听出几分意味来。

雪琳拿着木梳子的手也一顿，神色带着几分慌张：“大小姐，这对您来讲太过于残酷了，我不想您亲眼所见。”

听到这个，霍亦初笑了好一会，眼泪都尽数笑了出来：“残酷，这才是残酷啊。雪琳那可不是其他人，而是我母亲……”

雪琳也随着她一道而哭：“大小姐，我错了，是我不该隐瞒你的。”

霍亦初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脑袋有些发痛，她克制着道：“我想静一静，雪琳你出去一会。”

就这样，即便雪琳依依不舍但她还是将木梳子放下：“大小姐我错了，我不要出去，我那天该及时告诉你的。”

霍亦初低声抽气，许久许久后才无奈而道：“好了，起来，你不要太过于担心我。我不是瓷娃娃，不会就这样碎掉的。我可以接受的，真的。”

缓和了一段时候，适才梳妆好出了门。也幸亏是雪琳手艺好，才将她苍白的脸色掩盖了。

刚出门，霍亦蓝就站在她们门前，脸色也没上妆的她们那般，苍白垂泪。

霍亦蓝看见她出门，才猛然扑到霍亦初怀里：“大姐姐，如何办啊，我还是好难过啊。”

霍亦初有那么一刻是失神的，眸子红润，默默拍着她的后背，并未言语。

雪琳看着她们，心中也有些压抑，呢喃着：“二小姐也莫哭了。”

“大姐姐，你带我到这里作甚？”霍亦蓝下了马车，看见前头的僻静的作坊，牌匾上写着悦盛布坊。

霍亦初同她一道走进那悦盛布坊里，身后也是随着不少人的，声音轻柔：“来此处，就是让你打起精神来的，总不能让人老是沉溺在悲苦中，父亲母亲他们不想见我们如此的。”

倒是个艳阳天，风轻云净。染好晾晒的各色布料迎风舞动，也有许多姑娘闻声而去，个个脸上都是喜眉笑眼的。

“啊，大小姐你来了？”从姑娘人群中忽然传来惊呼，个个姑娘左右四顾。

“姐妹们，快去寻些找的茶果来。”

“你可是看清楚了？这次没假？”

“真的，这次是真的。”姑娘们呼哧呼哧从因风而舞的布料中穿行而来。

“大小姐，你可算是来了，我们姐妹想到一些法子……”春兰讲着又在众多姐妹中，将一个姑娘拉了出来，“哎，芬芬你躲什么？”

芬芬脸颊微红，呢喃着：“我我……”倒是许久也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

春兰又跟献宝那般同霍亦初讲：“这姑娘刺绣可行了，上回给我们绣了一只小猫，可真了可别致了。”

“这是我二妹妹，亦蓝。”霍亦初先是给这些姑娘介绍了霍亦蓝来，“以后，各位有新点子和需要帮助的，尽可同她讲！”

就在这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倒是让霍亦蓝有些诧异：“大姐姐，你这是？”

“二小姐好。”姑娘们一下子就将亦蓝围了起来，仔细打量起她来，个个都是个自来熟的。

霍亦蓝瞧着诸位姐姐，倒是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大姐姐，我可没同意……没有。”

霍亦初将芬芬的绣品拿在手中，带着几分惊叹，看着她们：“着实不错。我这些天，才安置好家人，也顺便寻些路费让姑娘们同家人团聚。”

“大小姐，我已经无家可归了，父母皆因这水患而亡。”春兰听到霍亦初讲起这个，心中也慌乱了许多，“我想留在此处。”

“我和春兰情况不一样，我是被他们送过去的。”何玲一脸坚韧，却也忍不住嘀咕，“这回去，也害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