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梦：终有衣锦还乡日②

在甜品之外，她就点了份面拖蟹和荷塘小炒，原本还想尝尝看最近在网上也人气很高的那种盐水鹅，却被告知那家给餐厅供货的网红店最近都没有营业，因而“斜阳”暂时无法提供这道菜品。

每次杜柠将她点的菜端来时，身上总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花香，似是栀子混合着茉莉的那种香气，叫人觉着心旷神怡。

与粤菜系的荷塘小炒稍有不同的是，斜阳餐厅的这道菜会在传统的莲藕、山药、木耳及荷兰豆之外添加一些鲜嫩的菱角和刚上市的芡实，使得整道菜更为爽脆鲜甜，叫人齿颊留香。

还有崔芷最期待的面拖蟹，也没有辜负她，无论是蟹肉的调味、面糊的软硬程度还是毛豆的处理都恰到好处，就是她一直寻找的记忆中的味道。

与崔芷用餐时的投入状态不同，陆深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味道。他知道餐厅大厨的手艺很棒，但今天就是没胃口。同时，尽管李逸以及谣言的事将陆深与杜柠建立了联系，但两人之间其实并不熟悉，每次杜柠来上菜，他不过是礼貌性地说一声“谢谢”，视线却仍忍不住投往后厨的方向……

***

此时的后厨，也不太平。

尤其在杜柠去往前厅后，汤传直接和吨吨讨论了起来：

“这个……就下在小米粥里吧，要是错过了今天的机会，我们后面就太被动了。”

“只是……我们还没想好应对之策，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太冲动了？再说，小百和大米还没回来呢……”

吨吨对于汤传的提议仍持保留意见，但见对方一边拿放大镜细细研究着眼前的瓷枕，一边催促自己行动，看上去主意已定，不容置喙。果然，汤传并未理会吨吨的犹疑，而是直接跳过了商讨的部分，盯着吨吨的眼睛，问道：

“你猜，这次的角色，会变成什么？”

***

刚出炉的小米粥，是汤传亲自端上桌的。

陆深见他回来了，还向前探身瞧了瞧，却发现对方未将自己的瓷枕还回来，有些失落，正想开口问呢，却被崔芷抢了先：

“咦？我们好像没点这个啊……”

“这小米粥啊，是我们餐厅送给二位的，本来再试着做一份‘小米鲊’，帮陆总回忆一下家乡的味道，但大厨认为自己不便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便改做了这小米粥。”

也不知这斜阳餐厅是不是对所有熟客都这般有心，陆深便也打算先不过问瓷枕的事，直接喝起粥来，那质朴而醇香的滋味，确实叫人心安。

他不知道的是，这碗看似平常的小米粥，将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改变。而这种“改变”，不止是一种抽象的概念，还非常直观……

吨吨注意到：这一次的汤传没有选择使用收银台的青花书灯来让异世界的角色现形，那是最为快速和直接的法子。如果那瓷枕真是能将现实世界与书中时空连接的法器，只消用书灯的火苗灼烧枕身，便可将其烤融，然后异世界的角色即刻便会现出原形。

汤传之所以没有采用这样的方式，是因为那瓷枕留着还有用。

就在为陆深他们上过粥后，汤传便开始拉着毕灵他们往后厨去，只是这样的行为仍很冒险：一来是百悟和大米还没回来，另外一点失算之处便是——那位用餐的老太太还在细细品味餐厅赠送的鸡汤，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些问题，汤传自然都考虑到了，但他还是等不了。一旦陆深他们已经吃饱，拒绝了这份粥，或是结账离开，那便错过了最佳时机。既然如此，那他为何没有选择将现形粉下进前面几道菜里呢？因为陆深看着胃口不佳，那些菜品基本就没有碰过。

但这道象征着家乡滋味的小米粥，他无法拒绝。

陆深也不太理解，怎么一碗粥就好像将自己弄醉了一样，他眼前崔芷的形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而她后方收银台上的那盏小灯，跃动着亮眼的火苗，仿若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