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梦：终有衣锦还乡日⑤

虎形异兽膨胀后，并不急着攻击汤传他们。

它开始警惕地朝四周观望，并不时俯身弯腰，探头朝窗外观察情况，那样子看起来，就像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汤传不断调整着呼吸节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尽快找到应对之策。然而，回想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精怪或异兽，有些级别较低的，只需青花书灯的火焰一照，就能消停；再来，那种级别高些的，靠着吨吨的“熛焱”，他们也基本不会失手；即便是遇到威力巨大的凶兽，只要毕灵出手……

等等，既然想到了传说中的“四大凶兽”，汤传的心更是难以平静，方才不好的预感也更为强烈了。回过神来，发现毕灵已经举起簪子再次冲向虎怪，任他怎么喊都已来不及制止：

“不要！！！”

当下，谁都不愿坐以待毙，只是在这种局面下，毕灵的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果然，在她还没来得及接触到异兽时，已经被对方察觉了，虎怪瞬间转过身，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要不是此时餐厅的门口刚好有了新的动静，毕灵这回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哎？大伙儿都在呢？”

不速之客的声音听上去熟悉又松弛，即便面对跟前这骇人的异兽，也未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反倒像个路过餐厅便推门进来点菜的熟客般稀松平常。杜柠闻声看向门口，便带着吃惊和困惑叫出了一句：

“庹姐？”

就是她，她确实是斜阳餐厅的熟客，也曾是杜柠他们的好友。只是时隔数月再出现时，庹姐整个人也变得怪怪的，口味、喜好连同性格都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此时的她，踏着一双恨天高，略带妖娆地推开了餐厅的大门，缓缓走了进来。汤传他们发现，尽管庹女士口头对着大家打招呼，却明显表现出了一种旁若无人的状态。

对，就是旁若无人，她的眼里不止是没有其他人，且仿若看不到任何事物一般空洞，像是某种已被抽干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其实，杜柠早就发现了庹姐的异常，只是苦于没有思路；就在今天，那些谜题，是时候解开了。

然而，这庹姐完全没有搭理杜柠的意思，而是穿过所有人，径直朝虎怪的方向走去。大家都注意到：她的怀里，抱着一只猫咪：毛色棕白相间，配有深褐斑纹，而且看起来好像有四只耳朵……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大米便忍不住朝猫咪狂吠起来，要不是百悟及时抱住了狗子，它应该早就朝对方冲过去了。

但奇怪的是，庹姐和怀里的猫咪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只是目不斜视地继续走到了虎怪的面前。更离奇的是，那大家伙见到来人，竟立马低下了头，任凭女人用手抚摸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仿若巨型猫咪一般温驯。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汤传冷峻的问话总算唤起了女人的注意力，她木然地怀抱猫咪转向对方，讲话的音色无甚变化，只是听上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问这话之前，不妨先想想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汤传回答的时候，目光并没有落在女人身上，而是盯着她怀里的猫咪。他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这猫咪看似是宠物，实际上，它才是在背后操纵这个女人，甚至操纵着一切的角色。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对方尖利而机械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该做的？真是笑话！你有什么资格左右别人的选择、甚至别人的命运？就凭你创造了他们，就该做那‘平行宇宙’里的神？但你能对每个角色负责吗？我们，就必须认命吗？”

当她提到“我们”两字时，汤传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他早就知道，这庹女士本不是来自书中时空的人物，而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绝对是被控制了。既然她会使用“我们”这样的字眼，汤传就更能确定——眼前的庹女士，是在替那猫咪发声。

而这一段话，也令杜柠想起了汤传曾反复强调的“秩序论”，尽管现在的他已经有所改变；但之前他曾义正辞严地说过：

“各类生命体系，都有它恒定的秩序，你们改变不了的。”

另外，庹姐的言论在杜柠听来，好生熟悉，只是自己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了。

“小树做错了什么？要不是因为你们，这个可怜的女人，可以继续作为一位平凡的母亲，和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可你们呢？偏要用那样卑劣的手段逼他现形，再把他给赶走……你们以为只要抹掉别人的记忆，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吗？”

“是因为那一天嘛……”

吨吨已经沉默了许久，但听到“小树”的名字后，他还是回忆起了众人聚在一起为庹姐饯行的那个夜晚。当时，她因为忘了带走自己给她做的饺子而折返回来，恰逢大家正在前厅商讨与小树有关的事。

本以为她的相关记忆都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