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耳边传来赵玉婪的怒斥,河面水花四溅,埋伏了不知多久的黑衣人呼啦啦全都上了船,与赵玉婪这边的人搏斗在一起。
林不盏的脸上还溅着一滴血,她四肢发麻,脸白的不像话,看向赵玉婪的眼睛都有些涣散。
赵玉婪眉头一皱,揽着她避开迎面挥过来的刀,手杖相抵,发出“当”的一声,片刻脱落下来,里面竟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剑。
眼中一利,只见银光忽闪,一道劲风擦面而过,袭过来的刺客已经倒下了。
林不盏腿一软,再也站不住,扒着赵玉婪拱进了他怀里,整个人都在轻轻的颤抖。
赵玉婪本来嫌她碍事,只是她抖的太厉害,又抓的太紧,他索性将她箍紧在怀里,免得成为拖累碍手碍脚。
刀剑与皮肉相刺的声音不间断的传来,林不盏像个躲起来的鹌鹑,只随着赵玉婪的身体左闪右摆,脑子恍恍惚惚的没了神智。
耳边响起一道闷哼,温热的血溅了出来,她猛地一抖,张开嘴咬住了赵玉婪,才遏制住刹那间快要压制不住的惊叫。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贪生怕死没什么出息的普通人。
一只大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盖在她的头顶像一个保护的躯壳。
林不盏忽然间就好像有了依靠,她死死地攥住赵玉婪的衣服,将脸深埋进去,嘴上还咬着不松口。
只是现在极度紧张又意识不清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咬的是赵玉婪的衣服还是他的胸口。
待一切都平息之后,船上到处都弥漫着血腥气。
书生将最后一具蒙面尸体踢下船,袖口沾着血,锐利的眉眼哪里还有之前笑容满面的和善。
“应当不是京里的,是兀城那边坐不住了。”
赵济常带回来的证据几乎证明了兀城那边官匪相护。
要是等赵玉婪出马,必是要掉几个脑袋以儆效尤,那边自然是拼着命也想把他堵在路上。
“不妨事,来多少杀多少。”赵玉婪说的云淡风轻。
书生不置可否,带着人去清理了。
赵玉婪低下头,蹙眉看着连脖子都要埋进去的人,冷声道,“你还要咬多久。”
林不盏抖了一下,她拿下捂耳朵的手,颤颤巍巍的露出半个头,见船上都是血,又被吓得面无血色,被赵玉婪提着后脖颈拉开,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咬着赵玉婪不放。
松开嘴,看着赵玉婪衣服上的口水印,她有些怔然,可也清晰的知道自己貌似咬的是他的肉……
不知道在害怕中她用了多大的力,上好的绸缎都被咬破了,可赵玉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赵二,撑船。”
“是。”
一个裹着黑衣的男人走了出来,船继续向前行驶,逐渐远离了那片血红的河水,静谧的一切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林不盏却看着角落里那条已经死了的鱼有些出神。
老伯说晚上要吃新鲜的鱼,可现在鱼死了,老伯也死了。
她忽然觉得心脏一阵下沉,迟来的茫然与恐慌侵蚀着她。
人命不值钱,就如这条被钓上来的死鱼一样。
……
“姑娘,吃些吧。”
小小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林不盏的脸还白着,她摇了摇头,声音也有气无力,“吃不下。”
小小忍不住有些着急。
她本来晕船那几日就吃得少,胃都吐坏了,现下又不吃,还总是缩着不愿意动,若是不病才怪。
书生对她还算上心,吃不下鲜物,特地给她熬了些调理身子的药汤,可她一口都不愿意动,这样下去肯定撑不住,出了水路还要走一段陆路,大家绝不可能因为她一人延误了行程,到时候受罪的只能是她自己。
“姑娘,多少吃些吧,这样也好受些。”
小小暗自嘟囔着,起码吐也有东西吐。
“吃不下。”林不盏抿了下唇,她不是故作姿态,她也不想让自己生病,可她总觉得周围的空气在鱼腥中还参杂着浓郁的血腥气,动上一动都叫人难受。
小小又担心又着急,这个时候布帘掀开,赵玉婪的身影走了进来,小小连忙一脸求助地看向他。
赵玉婪暼了眼一口未动的药汤,又看了眼短短两天就消瘦的不成样子的人,那副模样就好像凋零的花,不消片刻就要腐败了。
他端起汤碗,轻声道,“二丫。”
沙哑的声音缓下来的时候很好听,林不盏回过头,却一把被捏住下巴,整碗药汤就这样对着她的嘴灌了进去。
林不盏挥舞着手臂不停地挣扎,赵玉婪面色不改,冷酷又淡然。
而小小张大了嘴,被吓得合不拢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