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8）

程榆最终还是将青年带离了深坑，只不过关于如何处理对方的菌丝上出现了一点的问题，不过幸好最后还是解决了。

然而青年的身体非常虚弱，离开了深坑之后更是无法独自行走，没有办法，程榆只能将他背在了背上。

幸好他也很轻，真的就像一颗蘑菇一样。

路上，程榆的动作很快，青年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离开是什么大事，只是一直在感叹四周的变化。

“你的菌丝连接外界，”程榆不信他的话，“你应该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感知和亲眼看见还是不同的，”裴九回答了她，他抬起手，“有些东西还是亲眼看过之后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程榆: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裴九为什么会在地下室，也没有提起寒城现在的情况。

李尧和迈尔斯打斗的地方没有人，地上只留下了一摊血迹，程榆在这个地方停顿了下，才刚皱眉就听到背上的人开了口。

“你的朋友没事，他先走了。”裴九说。

程榆没有继续停留而是带着裴九迅速离开了裴家。

裴家是不能再回去了，程榆收到了裴十的消息，给了她一个坐标让她过去。

程榆抵达的时候，李尧和裴十都已经到了，李尧受了伤，白色的绷带缠绕着脖子和小半张脸，连嘴都堵住了。

程榆放下裴九，惊疑的目光在李尧脸上停留，“你毁容了?”

“什么毁容，”裴十嗤笑一声，“是他觉得自己今天发挥失误，没把迈尔斯杀死，决定闭嘴冷静几天。”

提到迈尔斯，李尧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他果然非常气愤。

李尧都没能杀死迈尔斯?程榆心想，而且她认识李尧这么长时间，很少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让李尧生气，在这一点上，迈尔斯确实有点能耐。

程榆下意识地瞟了眼李尧的耳朵，她刚动了这样的想法，李尧的猫耳就晃了晃，好像在说没伤到。

程榆对上李尧澄澈安静的目光，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好像被李尧发现了什么秘密，比如她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什么的……

裴十给裴九拿了把椅子，自从裴九出现开始，裴十一直都没有和对方说话，直到裴九坐下，手里拿了杯水开始小口喝水的时候，他才出声。

“少喝一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和普通人不一样。”

裴十一开口，瞬间吸引了房间里其他两个人的视线。

程榆看着裴十毫不意外的表情就猜到，裴十早就知道裴九的存在了。

“他们是双胞胎。”程榆听到了李尧有些嘶哑的声音。

程榆扭头，“你不是不说话吗？”

李尧的嘴角一抽，“我没有说过不说话。”只是他的喉咙受了伤。

裴九对裴十笑了笑，随即将手里的杯子放了下来，“你看起来还是以前那副死犟的样子，”裴九仔仔细细地看着裴十，然后又看向程榆和李尧，“你的朋友都和你一样。”

李尧:“……”

程榆:“……你这样说就有点不礼貌了。”

裴九“啊”了声，“抱歉，很久没接触到活人了，有些礼仪已经忘记了。”

程榆呵呵，这不是礼仪问题，这是情商，但很明显，裴九没有这种东西。

裴十最开始确实不爽，但当裴九无差别攻击之后又觉得没事了。

突然，李尧朝外看去，他的目光沉了下来，回头看向裴十，后者也接收到了他的意思，“有人找过来了。”

裴十所选择的地方是一处普通的居民楼，有点特点就是这间房子是房主偷偷隔出来出租的。

寒城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住的地方，有相当一部分每天流浪，而寒城也会定期处理这些进入的流浪汉，有些人不想走，就偷偷找个这样的地方住下来。

裴九笑了笑，他站了起来，“很感谢你们让我又体会到了做人的感觉，但是很可惜，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他看起来非常瘦削，站起来也轻飘飘的，让人觉得摇摇欲坠，“我不出现，裴三会发疯的。”

裴十却拦住了他，语气淡淡，“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让你再回去。裴三我会解决。”

裴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果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你竟然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了，”但他转而又道，“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让你顶上去。不过现在没必要。”

裴十有些烦躁，“不用你管，”他看向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李尧留下来看着他，程榆跟我走。”

“我是真的觉得……”

“闭嘴，”裴十突然爆起一把抓住裴九掼在墙上，看着裴九苍白的脸色，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无措，“我不需要你来给我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