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
我可以配合。”时纯眼底怆然,方才的不甘和惶恐尽数褪去,她轻松下来,甚至伸手搂向了他的后背,“只要能让你解气,怎么样都可以。”
裴今澜推开她的手,试图再从她眼底寻到些微示弱或者乞求,可除了那抹一闪而过的愧疚和怜悯,他什么都没找到,就好像她把情绪掏空了,只剩下皮囊在这里。
他莫名恼火:“怎么样都可以?”
时纯毫无情绪地重复:“怎么样都可以。”
她话音未落,床头的药剂包装被人挥开扫落,天旋地转,雾蒙蒙的黑暗倾覆而来。
时纯才知道,原来裴今澜往常也是顾着她,否则这种整个世界都为之震荡的感觉,怎么会姗姗迟来。
时纯脸上的颜色渐渐褪去,她攥紧了白色的床单,屋顶的监视器缓缓闪烁,她悚然看他,却被他用枕头盖住视线,仿佛在用行动更为强硬地告诉她,要服从。
时纯在疼痛中昏睡过去,残破的记忆里,她隐约记得,裴今澜的身上被她抓到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
入夜昏沉,满脸焦灼纹身师在外面等了又等,最终得到了原路返回的命令。
机房里的监视器打开,裴今澜皱着眉看着上面一帧一帧的画面,想起来的,却是他当年也是这样昏暗的空间里,亲眼看着那群人被送入监狱,亲手删掉了他们录下的虐伤羞辱自己的视频。
久远的记忆从来都像泔水一样腥臭,他抬手全选,永久删除这段意外的录像。
病房里静得落针可闻,裴今澜关上门,锁扣转了两圈,又再次打开,他扫过时纯竭力克制却还是没忍住瑟缩的肩头,挑起被子给她遮拦了半截。
曦光浮尘降落大地,裴今澜不知道在窗前立了多久,他抬手擦过自己脸颊上的伤痕,新鲜的血迹带着锈气,沁入舌尖。
他竟觉得微甜。
“时纯。”
听到自己的名字,床上的人后背绷紧,手指攥紧了被角。
他腔调柔和,犹如绅士,可一字一句犹如枷锁,沉甸甸地砸在她的脊梁骨,“你说过每一个字,我都不信。好好记住你欠我的,余生慢慢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