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

病区值班，岳敏正在写病志，一旁的手机提示音响，是程朗的微信：老婆，我想你了。程朗最近经常在她工作的时候莫名就发一条类似的微信，或者电话和视频，回到家却不爱说话，有些心神不宁还容易走神。

她自拍了一张工作照片发给他：好好休息，早点睡觉。

程朗：早上等你回来吃早饭。

岳敏：好。

程朗坐在秋千椅上看着医院的方向，手机又有电话进来，他挂掉后将手机扔到一边，心里烦躁的他紧紧握着秋千绳，手指骨节根根分明。

早上回到家，岳敏发现程朗还没有起床，他向来起的早，岳敏疑心他病了，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程朗却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怎么才回来？”

“交接耽误了点时间，你吃早饭没？”

“没有，等你一起，今天不想去公司了。”

“老板怎么成天想着偷懒啊？”岳敏拍了拍他的额头，“我把早饭拿过来吧，你起来洗脸刷牙。”

“嗯。”

岳敏从春姐那里端了早饭过来，岳敏看程朗一脸憔悴，问他：“没睡好吗？”

“嗯，等下你陪我睡吧。”

“好。”

俩人吃完休息，程朗拥着岳敏才踏实睡去，岳敏心里有些奇怪，但看他睡得香，也跟着睡着了。

下午，程朗带她一起去了公司，她在办公室看着他忙碌，处理各种事情，几乎一刻都不得闲，直到天快黑了才忙完。岳敏心疼得上前抱住了他：“累了吧？没想到你这么忙，这么辛苦。”

程朗抱着她柔声说：“你陪着我就不觉得辛苦了。”

晚饭时，岳敏发现春姐面有郁色，原来春姐到胸科医院例行复诊检查，听护士说到了张雪梅，本来她手术成功，恢复得也不错，不知怎么，上个月突然情况就恶化了，送到医院三天就走了。

岳敏听闻吹嘘不已，知道春姐心地善良，心疼张雪梅一生悲苦，程泽听了也感慨，竟然有这么命苦的人。岳敏安抚春姐：“医生尽力了，她自己也尽力了，她说过，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了的，其实我们也一样，谁也不知道明天怎么样，今天好好的过就行了，万一明天真有什么不测，也不后悔。”

程泽点头：“对，眼前的人和事才最重要。”他看向程朗，程朗也正看着他。

次日，岳敏早班，快下班时，程朗忽然打来电话，让她下班后直接去一家咖啡厅，没说什么事，只是让她一定要去，岳敏听他语气不容置喙，心情似乎不好。

下班后，她直接在医院门口打了辆车。咖啡厅在海城大学附近，离医院有点远，需要穿过主城区，这家咖啡厅已经开了很多年，来这里的多是大学里的学生。

岳敏下车便看到了程朗的车停在不远处，刚想给他打电话，却冷不丁被一个人一下子拉住了：“月亮医生！是你吗？”

听到这个称呼，岳敏愣了，眼前的女孩却异常兴奋：“真的是你？月亮医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LINDA！”女孩长发披肩，一件粉色卫衣长裙简单活力，斜挎着一个小背包，两只手拉着岳敏摇晃着。

电光火石间，岳敏脑子里闪过一桢桢画面，这些画面击打得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对眼前的女孩说什么。

女孩以为她忘了，不断提醒她：“不记得了吗？美国，STANFORD？我当时手术后截瘫了，你每天都来陪我说话的，我呀，LINDA。”女孩试图帮她回忆起来，“我回国了，我回来找我男朋友了，你当时鼓励我别放弃他的。”

岳敏的心狂跳起来，勉强挤出笑容：“我知道，LINDA，我记得。”

女孩激动得直跺脚：“太惊喜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回来两周了，男朋友一直不肯见我，今天终于愿意见我了，我们以前常在这里约会。你是我的幸运女神，我今天一定能跟他重归于好。”女孩喋喋不休，完全没注意到岳敏的局促。

“你也约了人在这里吗？”女孩问。

“不，我只是路过。”岳敏慌忙说道，“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她急匆匆地说了再见，转身逃跑似的离开了。

她在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程朗的电话和视频，她一个也没有接，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想着程朗最近的反常，走了好久，她才打了一辆车回去了。

程朗坐在沙发上，一脸怒容：“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岳敏茫然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我去那里？”

“你为什么没有去？你去哪里了？医院说你早就下班了。”程朗依然质问着她。

“我遇到了以前的病人。”岳敏在另一侧沙发坐下，“很久很久以前的病人。”

“所以呢？这个病人把你带去哪里了？”程朗很生气。

岳敏眼里露出一股难言的彷徨：“程朗，我跟你说说这个病人吧。”

程朗终于注意到岳敏的神色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