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

林筱曦脸色绯红，轻轻摇着程朗的脖子：“今天留下来好不好？”

他们从前便已经同居，只有林筱曦生气了，才会搬回宿舍住几天，程朗再千方百计哄回来。这次回国，程朗始终不肯碰她，甚至从不亲吻她，让她心里很不踏实。

她搜过他的新闻，知道他从前有不少绯闻，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幸好这一年已经没有了。她反复劝慰自己，程朗最爱的一定还是自己，以后好好陪着他就好了。

“筱曦。”程朗将她的双手从脖颈上拿下来，“我……不能留下来，明天再来看你。”

“为什么？”林筱曦着急地皱起了小脸。

程朗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起来将外卖收拾了。

“是你爷爷不允许吗？”林筱曦大声问道。

程朗疑惑地看着她。

“当初是我求他帮我离开你的，我跪着求他别把我的情况告诉你，我答应了他再也不回来，再也不找你，可是我忘不了你，阿朗，我根本不能没有你。我上次已经跟他认过错了，我求他成全我们。他还是拦着你，不让你见我吗？”

“原来是爷爷，难怪我找不到你。”程朗喃喃说道。

“你留下来，好不好，我到爷爷面前去磕头，我去求他原谅。我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让你伤心。从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改，还不行吗？”林筱曦急得快要哭了。

“筱曦，我……我……”

“我夜里背好疼，根本睡不着，我已经好多天没好好睡觉了，刚才抱着你才踏实睡了一会儿。你别走好不好，我害怕，我怕我病了没人知道，没人管我。”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程朗到底不忍心，只好点头答应，林筱曦立刻破涕为笑，拿出了为他买的睡衣和内衣裤，程朗尴尬地拿着进了卫生间，却并没有洗漱更换。

他看着手机，岳敏仍然没有任何信息，他拨了她的电话，没有人接，再打，还是不接，他切换到微信语音通话，同样无人接听。“你到底在忙什么？真的不要我了？”他握紧了手机，仿佛要将手机捏碎一样。

门外林筱曦在敲门：“阿朗，你怎么不开水呀？”

程朗打开了淋浴，水哗哗流着。

下午时分，从急诊转了一个颅脑重伤的病人到神经外科，需要即刻手术，刘贺主刀，岳敏和另外两个年轻医生辅助，一台手术做了近6个小时，一众医护从手术室出来全都汗湿了。

岳敏收拾好才发现程朗打了好几通电话，回了过去，很快接通了，传来的却是哗哗的水声，以及林筱曦的声音：“阿朗，你洗好了没？”电话被迅速挂断了。岳敏心口一痛，握着手机愣了几秒，苦笑着把手机扔进了包里。

家里一片漆黑，岳敏在玄关处放下包，也不开灯，光着脚进卫生间洗漱。明明知道他在林筱曦那里，明明是自己提的离婚，为什么刚才听到林筱曦的声音，心还是象被刀划开一样的疼。

他说会跟林筱曦说清楚，她想相信他，可是她亲眼见了他在林筱曦面前的状态，便知道他根本开不了口，那是他放在心底珍而重之的女孩，是他孤独无爱的少年生活里唯一的温暖，他怎么可能放下。

泪水悄然爬满了脸颊，岳敏翻了一个身，擦干眼泪。明天的两台手术都很复杂，必须好好休息保证充足的体力，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摒弃大脑里混乱的想法，也不知道多久才睡着。

程朗等林筱曦完全熟睡以后，给她留了字条，悄悄离开了。一路上，他心急如焚，岳敏回电话时，正好林筱曦见他在卫生间太久而催他，他心里一慌，把手机挂断了，之后，便再没打通岳敏的电话，微信也不回。

程朗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岳敏已经睡着了，他俯下身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并没有醒。程朗看了她一会儿，想抚摸她的脸，伸出手却停住了。

半晌，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换了衣服，出来时，岳敏换了睡姿，背对他的方向侧躺在一边。程朗在她的身边躺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岳敏一动不动。

忽然程朗侧身抱住了她：“筱曦说她不舒服，担心肿瘤复发，我才陪她去医院的，我事先不知道她挂的你们医院的号。她怕晚上背疼没人照顾，所以我才多留了一会儿。”

“你打电话时，我在卫生间，筱曦敲门叫我，我怕你生气，怕你误会，才会一时心慌挂了电话。我跟她没什么，她就是以前的一个朋友。老婆，别不理我！我知道你醒着，跟我说句话好吗？”

岳敏轻声说道：“睡吧！”任由他抱着，不动，也不再出声。

早上，程朗醒来，枕边人早已不在，他猛地一惊：“敏敏！”迅速起身找她，家里一圈没有见到人影，他立刻给她打了电话：“你去哪儿了？”

岳敏：“上班。”

程朗：“怎么这么早？”

岳敏：“今天有大手术，早点来做准备。”

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