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至少今天能收个礼物，不用光看你们撒狗粮。哎，你男朋友呢，你今天怎么一个人？”方益忽然想起今天没见到肖玲的男朋友，以前有什么节日他都是早早来等着肖玲下班的。

肖玲漫不经心地说：“他加班。”

“今天加班？你小心他有情况哦。”方益故意拖着长音说。

肖玲却满不在乎：“我才不操心呢，男人要是管不住自己，怎么样都没用，他如果有情况，那就分手再找，我才懒得天天盯着他呢。你们看菁菁，及时止损，现在找到对的人，多好。”

于菁菁腼腆一笑：“当时多亏了你们。”

大家吃吃聊聊，没有太晚便散了场。走出饭店，远处隐隐起了雷声，天边不时划过一条条闪电，肖玲笑道：“看来今天发誓的人太多，老天爷看不过去了。”

众人各自叫车走了，只剩下岳敏和程朗，程朗拦住了她叫代驾。

岳敏微微侧过头：“你别这样。”

“老婆……我们回家吧。”

岳敏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送你。”

岳敏仍是摇头。

“走吧，我开你的车。”程朗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就往停车场走去。他径直找到了岳敏的车，又迅速从她包里找出了车钥匙，岳敏不想在外争执，只好由他。

程朗忍不住瞄一眼后视镜，后座上叠着大大小小的玩偶，都是他之前送去医院的，每一个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唯一不见的是今天的那个小熊钥匙扣。

岳敏看着窗外，没有表情。街边灯火璀灿，不时就能看到抱着花的女孩从各种店里出入，她忽然想到了37床的那个年轻女孩罗双双。不远处有家花店，她示意程朗在附近停了车，自己跑去买花，店里只剩了红玫瑰。

程朗看她进了花店，不知什么用意，待看她捧了一束红玫瑰上车，不觉歉意地说：“你之前说不要送花，所以我……”

岳敏却没让他说完，淡淡说道：“去医院。”

住院部早已熄了灯，病人们也早就休息了。岳敏悄悄来到罗双双床边，她正睁大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岳敏将花举到她眼前，她才反应过来，眼睛瞬间有了光一般，岳敏比了个“嘘”，她连忙点头，用手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花放在床头，岳敏在她耳边轻声说：“七夕快乐！”

她伸出一只手，抱了抱岳敏，也在耳边轻声说：“谢谢！我很喜欢。”

岳敏扶着她躺好，悄悄退出了病房。

上了车以后，她仍然不说话，程朗看了她几次，还是忍不住问：“花……送给谁了？”随即又补充，“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一个病人。”岳敏依然看着窗外。

“哦。”

少顷，岳敏又说：“是个很年轻的女孩，脑癌，之前你送来的花她都很喜欢。”

“救不了？”

“嗯。”

感受到她明显的情绪低落，程朗又问：“所以我送的花，你都送给别人了？”

岳敏回过一些神来，没回答他。

他又看了眼车后的玩偶，问：“这些也不喜欢吗？”

“别再送了，医院没地方放。”

程朗沉默了一阵，说：“我不敢。”

岳敏没明白，皱眉看向他。

“我不敢，我怕你习惯了生活里没有我……就真的不再要我了。”

岳敏抿着唇，又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御庭苑停车场，岳敏拔了车钥匙，下车对程朗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敏敏……”程朗看着她。

岳敏没有停留，转身走了。回去洗漱躺下，一时却睡不着，直至迷迷糊糊要睡不睡的状态，窗外狂风四起，突然一个响雷将她炸醒了，她猛地坐了起来，觉得心口跳得厉害，做了几个深呼吸来调整。

手机响了一下，是程朗的微信：我怕。

从前不知道他怕打雷，并没怎么在意，知道后，遇雷雨天气，都在身边陪着他。又是一声炸雷，手机又响了，还是程朗：老婆，我害怕。

她忽然想起什么，光着脚“噔噔噔”跑出去开门，程朗果然站在门外。他一把将岳敏抱进怀里，雷声接二连三，岳敏能感受他身体有轻微的颤动，她轻轻拍了拍程朗的背，他将她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