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

邹寅博见她久久不说话，缓缓地说：“你放不下程朗，为什么非要逼自己呢？”

岳敏鼻子一酸，心中的委屈翻涌，却说不出一句话。

“程朗如果放不下从前的感情，你要离婚也无可厚非，但岳正说程朗好象不是这样。连你哥都这么说，我想程朗应该是没有和前女友继续的意思。”

岳敏将手扶上方向盘：“我一直以为是程家帮了星澜……”

邹寅博微一点头：“我听岳正说了，他很担心你钻牛角尖。”

“我觉得很对不起哥，这些年他……他那么骄傲的人……我心里……”

“所以你把感情和亲情做成了选择题？”

岳敏茫然抬头：“我还能怎么样？”

“岳正和大伯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岳敏当然知道，他们希望她过得好、过得幸福，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伤害亲人来换取自己的幸福。

“岳正反对你嫁进程家，并为此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是不愿意你牺牲婚姻去承担他的错误和责任，现在仍然一样，他绝不愿意你为了他、为了岳家和星澜，再次牺牲自己的感情。敏敏，你跟程朗的婚姻最初可能很复杂，到了现在，反而简单了，你们俩的感情真的到了非要离婚的地步吗？”

“可是……当年的事我不能当作不知道。”

“我理解，或许你该看看岳正，他早已坦然面对星澜当年的遭遇。敏敏，你不必为当年的事负任何责任，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向任何人做任何交待。”

“更何况，你哥、你大伯、大伯母，他们绝不会为了你跟程家撇清关系而感到高兴，他们只会因为你开心而高兴，因为你不开心而难过，所以你好好对自己便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岳敏沉默不语。

邹寅博向远方看了一眼，轻轻扬起嘴角，说：“敏敏，小时候，我最羡慕你，你总是很快乐，大人们都喜欢你，我常常想，怎样才能象你一样。后来，二叔跟卢老师走了，我很怕你变得跟我一样敏感、患得患失，结果我的担心多余了，你还是乐观积极，我甚至觉得你更强了。”

“你从来都是向前的，为什么在和程朗的感情里却一直在退缩？婚姻原本不易，如果走不下去，离婚是善待自己，但如果彼此都放不下，那离婚就是在为难自己。”

岳敏低头沉思，眉头紧锁。

程朗仍然每天送礼物到医院，岳敏照例会在护士站拆开，吃的和花就留在护士站分掉，其它则带回自己车上，后座和后备箱都快塞满了。这天，岳敏收到的是一条裙子，她顺手放到了自己办公桌下。秦宇航坐在椅子上，滑动滚轮到她身旁，神秘兮兮的说：“厉害啊，小师妹。”

岳敏不明所以。

秦宇航用下巴指了指裙子：“程朗？”

那天在方天渝的休闲中心，他和洛悠然经过篮球馆，看到岳敏在球场打球，随后程朗上场，他很容易就看出程朗一直在迁就岳敏，可是岳敏并不领情，之后又看到程朗挡住了男生问岳敏要联系方式，联想到程朗对楚明的态度，心下豁然开朗。

岳敏也不否认。

“我猜了那么多人，竟然没想到是他。”

岳敏自嘲：“不是你没想到，是你觉得我不配。”

秦宇航“嘿嘿”笑着：“他那个冰得掉渣的气质，谁能想到会天天给女朋友送礼物。况且，他妈妈不是在急诊为难过你吗？大师兄给他妈妈动手术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俩有什么交集。”

看着岳敏波澜不惊的表情，他低声问道：“哎，他为什么一直跟你说‘对不起’啊？”

岳敏看着电脑屏幕，并不想理他。

“是不是他还有别的女人？上次你那个动过手术的朋友，看着跟他关系不一般哪……”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呢？”岳敏侧过身，用手撑着下巴，一副同情的神色看着秦宇航。

秦宇航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什么意思？”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秦宇航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什么？”

岳敏往前凑了凑，悄声说道：“悠然喜欢你。”

秦宇航瞪大眼睛看着岳敏，愣了三秒“蹭”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你……你别瞎说……，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

其他医生纷纷向他俩看过来，秦宇航冲他们尴尬地笑了笑，又坐回到椅子上，小声说：“别乱说。”

岳敏一撇嘴：“我有没有乱说，你自己去想。”说完，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剩秦宇航一个人冥思苦想。

秦宇航大学实习阶段就跟着洛一民，当时洛悠然高二，原本每天自己上学，有一次放学被一个陌生人尾随，幸亏小姑娘机敏，突然拔腿冲到马路边拦车，路人帮她报了警，虽然没出什么事，但洛一民夫妇吓坏了，从此开始接送她上学。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