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绝对不是因这姑娘口中所说的恻隐之心这么简单，而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她的面子可没这么大。

这宋辰安面上似羊实则是狼，人命在他眼中轻贱如泥，实在不像是会为了这些琐事费心的样子。

做便做吧！还打着自己旗号。云笙蹙眉深思，一动不动。

而对面的钟清素还在向她诉说着感激之情，“......我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如今我在岛上自食其力，闲来无事教教孩子们认字，有银子可赚，反倒比以前吟风弄月更让自己心安不少。”她颔首笑着，而后起身道，“好了，谢完了我便不打扰陆小姐你了，我虽无用，但还是想在此许个微诺，若小姐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云笙神游的思绪回归，“那就提前谢过钟小姐了。”

当日这钟家小姐和周成的案子扑所迷离，有好多疑点都没对上，比如当日那假周成在昭狱发狂，险些伤了人，这才引得蒋桓追查。

也是由此追查到了刘婆子头上，顺着漕帮这条线查瑞王，却查到了梁蔚那，进而又引出了梁王。

当时梁王仓促夺京，她自然而然认为这一切都是此人在背后捣鬼，可现在想想，那假的周成当时若安安稳稳的，不闹腾这一场，此事或许也就瞒天过海。

人一砍，案子一结，谁能还再去想弄明白这人究竟是真还是假。还有那刘婆子，当时不是也说过，她之所以接这差事，实是背后有人以银两指使，还特意要求她必要等到那假的周成死后才能离京。

倒像是怕锦衣卫错过这条线索似的.....

而现在两王对峙，云笙不得不想，这梁王虽暂时占得上风，却一身污名加身。反倒是瑞王，一个原本毫无继位可能的冷灶王爷，此刻却摇身一变，集天下大义，率勤王之师，成了正统的继任。

听说近日还想联合周边几个郡县区的兵力，打着‘肃清社稷，匡扶河山’的名头再次扩张。

从名声上看，可比梁王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如果正反双向想，说是梁王使人做下这案子，想将矛头引向瑞王，说得通。可当时瑞王不过是个冷灶王爷，做了什么值得一个随意出入上京的王爷能布这么大的一个局对付他？

可若说是瑞王故意指使那假的周成暴露，进而通过调查，将事情引到梁蔚和梁王身上，似乎....也能说得通。

现在宋辰安一反常态地将钟清素这一关键人物带在了身边，云笙更是不得不多心。

瑞王、钟清素、宋辰安、乃至前朝不良者，这几方内里究竟有着什么纠葛和牵扯？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一直在推着这些时态发展。

还有她身上的蛊虫，陆楷瑞显然不是个会轻易认命的人，她离开上京已有数月，消息传得再慢，现在也早到了他耳朵里。

那么他为什么不着急来带她走？因为北渊与大邺势同水火，他过来，会冒着极大的风险？

可现在国朝乱起来了，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对了，”钟清素走到门边，突然回过头，月光下，清秀的脸庞很是懊恼，“我说忘了什么，方才路过千灯窟，见罗家小娘子气哄哄从里面出来，说是那暗牢里的犯人病了。”

”云笙回过神，“噢”了一声，笑眯眯道，“多谢告知。”说完，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蒋兰煦病不病同她有什么关系，她将人抓回来，不过因一时斗气，自己当日的狼狈全拜这人一手促成，现下她不要他性命已是格外开恩了。

洗漱完，盖上被子蒙头睡觉，这一觉直睡到天光大亮，罗玉着急忙慌来拍他她的门。

“小姐，快醒醒，那小白脸快死了！”

云笙猝然睁开眼。

到了暗牢时见蒋桓身子发沉，脸似金箔，昏昏沉沉躺在石壁上，果然一副不太受用的样子。

云笙叫人将牢门打开，反正他身上带着天门锁，也逃不出去，到他跟前测了下鼻息。

还好，人还活着！云笙心下一松。

又探脉搏，发现脉象很乱，蹙了蹙眉，转过头问罗玉道：“那药你用了多少？”

“每日三次，每次一小包。”其实每次她都多放了一点点，嗯，也不多，差不多也是一包的量。现下人病了，她害怕，不敢说实话出，两根手指头对戳，低着头，嘴撇了撇，“都是按照小姐吩咐来的。”

那些药能让人疲软无力，并不会伤人性命，且药量不多，应当不是药的事。

云笙想了想，下了决心，总不能让人真死在这儿，“带他到我房中。”

蒋桓不死，才能替她上表，进而堂堂正正回上京，只有回到上京，她才能弄清楚这休门、陆楷瑞和瑞王三者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进而找到祛除自己体内蛊虫的办法。

罗纲和兄弟罗平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带锁吗？”

云笙：“随意。”

反正人已经这样了，也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