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给我作件嫁衣裳

舒南琴站在父亲的书房和善堂门外。

“姨娘你可得帮帮我，我和侯府的白三公子早就已经……”和善堂里传来一个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这死丫头，”陈姨娘嗔怒道，“怎么能这么快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是白三公子他缠着女儿不放，”舒妙音非但不觉得羞耻，反倒是有几分暗喜，“姨娘快想想办法，总不能就因为舒南琴是嫡长女，这么好的亲事就被那个病秧子给抢了去！”

“沉住气，”陈姨娘轻轻掂着茶盖，妆容精致的脸上是至冷笑意，“那个病秧子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她中的是三尸散的毒，活不过几年。”

舒南琴看着枝头叽叽喳喳的蓝羽喜鹊，隔世烟云从心头漫起。

上一世临死前，丫鬟才面带嘲讽地告诉她，她得的根本就不是痨病，而是中了毒。

这种毒能让人久咳成喘，伤人气血却又不至□□速致命，很容易被当成痨病误诊，耽误几年之后就被折磨得没有人样了，最后死时如同一具干尸。

舒南琴记得，上一世她和母亲卢氏都是死于此毒。

可叹她一直以为自己命苦，从未想过是人心叵测。

“姨娘！之前父亲不是答应给那个病秧子招个小门小户的浪荡子来冲喜吗？”舒妙音拉着陈姨娘的手问。

“着什么急？”陈姨娘安抚地拍拍女儿手背，“那个浪荡子已经在路上了，不过……若是舒南琴反悔，非要和你争抢白三公子，依我看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姨娘这话怎么说？”

陈姨娘手指轻点女儿的额头：“你这傻孩子！等她招了白三公子为夫婿，你父亲自会觉得亏欠你，到时候再让卢氏将你记在她名下，将来你承袭家业就名正言顺了。”

“姨娘的意思是，将我记成嫡女？”舒妙音转了转眼眸，心中计算着得失，“好是好，可白三公子……”

陈姨娘为女儿理了理衣领：“怕什么？白三公子的心在你身上，等他进了门，你和他如何来往还不是由着你？等你珠胎暗结，那个病秧子又能怎么样？你若是觉得她有用，就留着她经营青州，坐享其成，若是觉得她碍事，就干脆……。”

站在廊下的舒南琴深吸一口气，心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上一世，一切就如陈姨娘所说，从越州招来的小夫郎死在了半路上，她招了闵侯府的三公子白新堂为婿。

成亲三年，白新堂从未碰过她。

舒南琴觉得是自己身体不好，对白新堂还怀着愧疚，除了对白新堂百依百顺，更是一心扑在政事上，将青州经营得有条不紊，只求在天下大乱之时保全青州百姓和舒家众人。

后来，庶妹舒妙音怀上了白新堂的孩子，纸包不住火，她的夫君便听舒妙音的话，毒杀了她这个碍事的“病秧子”。

“姨娘说的是，是我糊涂了，”舒妙音掩口一笑，“那就让那个病秧子……给我作件嫁衣裳。”

枝头那两只聒噪的喜鹊已经飞走了，舒南琴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看见记忆中那个少年走过来，脸上才现出一抹欣慰的笑：“阿维。”

少年看见她，亦十分高兴，长睫忽眨忽眨：“琴姐姐今日能下床走动了？”

舒南琴拉住弟弟的手：“今日觉得好些。”

舒维是她母亲卢氏的幼子，和她一样生了副好容貌。

卢氏曾是青州第一美人，他们姐弟也生得花容月貌，只可惜天妒红颜，想到前世弟弟的遭遇，舒南琴心中一酸，紧紧握住了舒维的手。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人夺走她心爱之人。

姐弟两人一同进了和善堂的门。

“哎哟大小姐？你……怎么起来了？”陈姨娘看见她时颇有些手忙脚乱，迅速和舒妙音交换了个眼色。

今日休沐，舒正道睡得晚些，她便遣了下人，和女儿在外堂中闲话几句，没想到这个病秧子今日竟然来了，方才那些话若是被她听见可就不好。

幸好看她平静的气色，应该是没听见什么。

“琴姐姐，”舒妙音懒懒起身行了个礼，看舒南琴的目光中颇有些不屑，“有什么事吩咐秀玉来说一声不就是了？你的身子……还是要好好养着才是。”

“昨日吃了药，今日觉着好些，想着是父亲生辰，就来给父亲请个安。”舒南琴的脸色仍旧苍白，眸中却有了光亮。

“都来了？”一身石青色常服的中年男人从帘子后边背手走出，扫视了一圈书房，目光落在舒南琴身上，眉头一皱，“琴儿怎么也来了？”

“父亲，女儿今日觉得好些，也许久没来给父亲请安了。”舒南琴微微一笑，屈膝行礼。

“这痨病哪有好的？”舒正道不悦地撇撇嘴，“别是回光返照了。”

舒南琴应了声“是”，就低头不语。

她对父亲冷漠的态度早已习惯了。

舒正道生性凉薄，从前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