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阮萌沉默，扭着手指不说话。

阮爸爸提高了声音：“阮萌！”他语气愈发严肃，“你听着，我不管外人说什么，你下午就给我按时去上课，从明天开始我出差，你去食堂吃饭，如果不想吃食堂，要吃牛肉馆也可以，我和马师傅说好了，你直接去吃，我每个月去结账。”

阮萌眼泪滑下来：“你都已经做好决定了，跟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阮萌站起身来冲进卧室，重重摔上门。

阮爸爸脸上闪过痛色，很快又收拾好情绪进了厨房。他很快做出两菜一汤，敲门让阮萌出来吃饭。

阮萌咬着牙抄语文课文，假装没听见，阮爸爸直接扭开门：“阮萌，吃饭。”

阮萌拗着不动，阮爸爸也站在卧室门边不动，最后还是从小听爸爸妈妈话的阮萌先认了输，收拾了课本、作业本、文具盒，去厨房洗手吃饭。

吃完饭，阮爸爸就赶阮萌去睡午觉，到时间就叫阮萌起床去上学，根本不管阮萌心里堵着一口气。

下午，不管是最喜欢的语文，还是需要打起精神的数学，阮萌都是憋着气上完的。

等课间休息的时候，何小小约阮萌去卫生间，阮萌也趴在桌上没精神，开口就拒绝。

可是，何小小突然去而复返，急急忙忙跑到阮萌面前：“小萌你爸来了！你爸在办公室骂李老师！”

巨大的声浪响起，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阮萌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闷头就跑。

音乐课李老师的办公室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人，阮爸爸高昂的声音清晰可闻：“你作为一个老师在课堂上问学生家的私事，这是你当老师该做的事？

我和阮萌妈妈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当着我的面说三道四，跟阮萌一个小孩说什么说？”

阮萌挤进人群，只见李老师缩在班主任朱老师身后，满脸尴尬地解释：“阮爸爸你误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和冯宝华我们是同学，所以我就想劝劝......”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阮爸爸干净利落地挥手打断，“你一个老师教你的书就是，阮萌来学校是来读书的，父母的事她小孩不该管、也管不了。你老师就不应该跟她提。”

班主任朱老师赶忙劝解：“阮爸爸，这件事李老师做得不妥当，但你这样大家看着对阮萌也不好，对不对？”

李老师赶紧接上朱老师的话：“阮爸爸，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看这件事能不能算了？”

阮爸爸高声道：“你跟我道什么歉？你该跟我姑娘道歉！我跟你说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是来跟你讲道理的......”

围观的人里已经有人发现了阮萌，异样的目光扎得阮萌脸像火烧一样。再不愿看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闹剧”，阮萌悄悄退出了人群。

人群外赵金鑫拦在阮萌身前，急切地低声道：“萌萌你爸爸的做法你一时也许接受不了，但你要相信他，他对你的心是好的。”

赵金鑫记得上一辈子阮叔就是因为这件事“一战成名”：自此学校再没人会在明面上议论阮家的事。

少年的阮萌没有预知，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她理解不了阮爸爸的做法，只觉得自己家的事再一次被放在大庭广众之下，成为大家的八卦谈资，太丢脸！

但阮萌不想示弱，她推开赵金鑫，挺直了肩背：“上课要迟到了，我要回去上课。”

赵金鑫不由自主生出无力感来，重来一次他依然无法改变家庭对阮萌的伤害。

教室门口，见到徘徊的何小小担心的目光，阮萌也能架势不倒：“我没事，大人的事小孩管不了。”

化学课上，阮萌把注意力集中在老师讲的内容上，尽可能地忽略那些似有似无的视线。

眼见连化学老师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一眼，阮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大人的事我管不了，也不该管，我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这是我唯一的骄傲，也是我的铠甲。”

阮爸爸什么时候离开的学校阮萌不知道，此后阮萌和阮爸爸都没有提起这件事，好像阮爸爸从来没有去过学校。

但阮萌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不同的。

阮爸爸来过学校后的第二天，李老师专门给阮萌道了歉：“是老师没有考虑好你的感受，老师做的不对。”

任课老师办公室里，坐在李老师的对面，阮萌默默听着李老师絮絮叨叨反复强调“......老师真的没有坏心，就是想要让你劝劝你爸妈，真的老师没有坏心的......”，想起了那天阮爸爸站在这间办公室理直气壮当着所有人“讲理”的样子，她忽然觉得爸爸格外高大。

父母离婚不是她的错误，阮萌心里那些因为父母离婚所背负的灰暗渐渐消散。

阮爸爸改换工作，阮萌原本以为这是独立生活的开始，没想到赵金鑫竟然来敲门。

打开门，看见提着菜的赵金鑫，阮萌惊讶极了：“你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