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百口莫辩的阮萌一股气冲到头顶，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我同学当着全班的面说周阿姨、说那个女人赖在她家抢着给她做饭织毛衣！”

阮爸爸的笑消失了：“你周阿姨说，你当着她的面就给她脸色，我想着你小孩子脾气，我们大人不计较，你就越发过分，什么话都张口就来？阮萌，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气急了的阮萌忍不住大声喊：“我是你女儿，你不相信我？！你让那个女人来，我们当面对质，让她当着我说，我说爸爸什么坏话？我给她什么脸色了？你让她来！”

“阮萌！”阮爸爸气恼，“你非要把事情闹出来是不是？你跟你那个妈一样，就见不得我好！”

阮萌像是被重重击倒，浑身忍不住颤抖，她看着阮爸爸焦躁地数落着过往种种，他过去所有的不如意都是阮妈妈的糊涂、阮妈妈娘家人的蛮横带来的。他这个可伶人刚挣脱了一个令人憎恶的妻子，女儿又不省心。

阮萌像是被夹进了地底深渊，上不见光，下无依着，两面又是重岩厚壁，挤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从这一天开始，阮萌的生活翻天覆地，过去那个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消失了。就算阮萌竭力去修复和阮爸爸的关系，但断裂开的亲情再拼命拉扯，也不可能黏合得完美无瑕。

原本阮萌和阮爸爸有说不尽的话，可现在好不容易有一天半天阮爸爸休息在家，隔着一个周雪梅，阮萌竟然不知道能和爸爸说什么。

还是那一张熟悉的桌子，桌上还是那些阮萌爱吃的菜，但多了一个“外人”，阮萌就觉得心口闷闷的，不想动筷子，连最喜欢的炒鱼片也像没剃干净鱼刺，刺凌凌扎得嗓子痛。

气氛越是沉闷，阮爸爸越要和周雪梅做出热闹快活的样子来，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

阮爸爸更是就着酒菜高声说起话来。

跑采购的阮爸爸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原本身上的文雅被洗得干干净净，酒喝得凶不算，嘴里还冒出了粗话，说到兴起，更是放言这个蠢、那个呆，好似在指点江山，颇有挥斥方遒的架势。

阮萌不知道爸爸说的对不对，但不背后议论人是非同样也是爸爸曾经教过她的。

爸爸越来越多的改变，让阮萌隐隐有些害怕，她急急忙忙抓了个话打断了阮爸爸：“......最近老师让我们读优秀作文，家长签‘已读’......”

不等阮萌说完，阮爸爸的声音就像炸雷一样响起：“你们老师怎么这么麻烦？一天到晚签字签字，那些家长不在矿上的怎么办？你去跟你们老师说，你爸爸不在家，没有人给你签字！”

阮萌固执地反驳：“可是今天爸你在家。”

阮爸爸气急：“你这个姑娘怎么不会变通？你就说你爸不在家怎么了？我跟你说你就是死读书，脑袋一点儿不会转弯！你这个书就是白读，以后到了社会上一点儿用也没有！”

周雪梅适时插进话来：“哎哎老阮，别气了别气了，小萌就是小孩子，不懂事，来来来，喝口酒，消消气。”

接过周雪梅手里的酒杯，阮爸爸一口干完，愤愤给阮萌撂下一句：“这个字我就不签了，你去跟你们老师讲，要她尽管来找我！”

周雪梅笑吟吟夹了一筷子鱼片放阮爸爸碗里：“吃鱼吃鱼，老阮你这鱼片炒得真好，一点儿也不碎，手艺真厉害！”

阮爸爸得意得抬高了声响：“我跟你说，这道菜我也是跟人家学的，原来是我在一个四川馆子里吃过，觉得好吃我就试着做，我这个人只要吃过的东西，我就能猜出来怎么做，保证八九不离十。”瞥了阮萌一眼，阮爸爸气恼，“你这个姑娘一点也没学到你爸我的机灵！”

周雪梅笑容甜腻，愈发奉承起来：“太厉害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老阮，以后家里做鱼可都靠你了。”

阮爸爸自信地干了一杯：“没问题！我拿手的菜多着呐！”

桌子的另一头，阮萌是融不进去的“外人”。

很快周雪梅堂而皇之地住进了阮家，没有爸爸在，只有周雪梅的家让阮萌觉得自己无处存身。

撕破了脸，周雪梅也懒得装样子，像阮萌这种娇气的小女孩，她收拾起来轻松得很。

明明是自己家，却被鸠占鹊巢的人冷嘲热讽，阮萌连吵架骂人都没人家词汇量丰富。

言语讽刺上升到肢体冲突，当周雪梅抬手打向阮萌的那一刻，阮萌只会本能地抬手抵挡，纤弱的手指对上蓄力的巴掌，阮萌左手立时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咬牙不肯流泪。

冲出家门，暮色苍茫阮萌不知道该去哪里，幸好时刻关注着阮萌的赵金鑫及时捡回了她。

小心翼翼给阮萌受伤的手指喷上药，赵金鑫恨得咬牙切齿：“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别怕萌萌，我一定给你报仇！”

阮萌垂着头，忍了许久的眼泪落下来：“不用了，要是爸爸知道，一定又以为我是故意找她麻烦。”

赵金鑫语塞，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