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无情
这就是刚才泼脏水的那个下等人。只是后凌云这开口也太恰巧了,陈直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陈鸭子。”
“我就看,都来找乐子,你后家的,高人一等?”
“就比你好!怎么了!”
那两被绑着的喋喋不休,荆玉戎看着那两人,白眼都懒得翻一个。
一根一寸长的钉子从人群中飞纵而出,将奴隶的手钉入地面。
“是他是他,就是这个下贱的。”人群中有眼尖的叫唤道。
“是你么?”荆玉戎看着那只被蚀骨钉穿透的手,哑然沉默着,语气竟缓和下来。
“就是他!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谁还认不出。”陈直插口,不想放过这个败坏兴致的下等奴才。
月隐看着自己被钉入地面的右手,整个手臂没了直觉。
“是我。”
女子回答的声音太冷静,引起围观群众一阵热议。一道奇异的力量迅速流穿她的身体,从脚心到头顶。
荆玉戎冷笑,看着那肿胀难辨的一张脸,探出的那一点端倪,她并不确定。
“哪里来的奸细?连山那孙子派来的还是关那边的?”
“奸细説话呀!”
“非要选后照老祖宗过寿的时候来,我看十有八九是连山氏那群孙子!”
“主…”女人的声音顿了顿,终是接受了某个身份:
“主子们的事,我一个下等人不敢,也不能去猜,我只知道今天轮到我来想容楼中务活,只是——命不好,碰上了要人命的事。”
荆玉戎笑着近前,扒拉着女人的后领,黑色的烙铁清楚烙下的奴印。
“是个聪明的奴才。”女子笑着转过身去:“只是越聪明越该死。”
一道电流击中女子右肩,锁在她的丹田。
月隐猛然抬头,望向那女人:
“贵人方才话里有话,定知道那个想祸乱想容楼的不是我,也不是劈断楼梯的尊客。”
“你想说什么?”荆玉戎立在楼中央冷眼看着那坐在地上的女人。
血还在流,没有目的地向四周流动。那坐在地上的女子,左手起力,拔下了穿透她手掌的钉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立在不远处的荆玉戎。
“或许是自不量力,但也给我搏一搏的机会,如果我能帮助贵人您找出始作俑者,可能留下我这条命?”
荆玉戎冷笑,引过墙角香烛,指尖轻滑烛身,只留下一根烛芯。
“香燃尽之前罢。”
说话的女人,一身碧色天蚕丝衣,鲜立于这红绿楼的中央,口气轻松,其实她不大想浪费这个时间。
聪明人如何,可惜是个下奴,三口茶的功夫已经够看得起她了。
荆玉戎的心里,更期待看一场笑话。
“好!”
月隐干净应声,其实她并没有把握。
“我想看看那把刀。”
那双沉静通透的眼睛在场上周旋一圈后,定在人群中的一个少年身上。
少年目光冷冷,并不打算挪动一步。
那张肿胀的脸回头看了一眼楼中央的荆玉戎,和那危在旦夕的烛芯,月隐知道,那位荆掌事并不愿意开口,也并不愿意让她找出真相。
女子拖沓着步子,拧着肿胀的一张脸,随手抽出围观者的剑。
“你—!”剑的主人并不情愿,可众目之下,他并没有足够的实力成为那个焦点。
女子退了两步,左手反握剑柄,两步生风,将手中的长剑朝着人群中扔去。
众人纷纷躲闪。
左手掷剑,力不够,速度不快,也没个准头,那少年看着晃到眼前的破铜烂铁,懒得拔刀,微微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
可长剑还未落地,便有十足的杀意,当面而来。
掷出去的这一枚蚀骨钉,带着风灵根纯化后的灵气,带着某地浸血的秘法,毫不留情地逼出了少年的刀。
冷兵相激,摩擦出刺眼的火花,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蚀骨钉被逼落在地,少年双手握着的刀,横在面前,刀影了模糊半张脸。
修为这么低,却有这么阴险的手段。
他眼中凌厉的光,越过锋寒的刀刃,打在女人身上,弓字步还在原地待命。
与之对视的那双眼睛依旧沉静如初。
“好刀!”月隐赞道。
这一开口,握着大刀的少年才记起自己的修为,对于一个练气期的蝼蚁,这样的忌惮实在是有些可笑了。
刀在少年手中绕过一转,平举到眼前,刀背的那一星点,冷兵相抵留下的划痕,让他后悔。
少年爱惜这把刀胜过自己的性命。
好奇怪的术法。
众人的疑问,在楼内的一名看客的话里,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