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街头采访③

歙县的晚上不像城市，这里的宁静和安逸，是忙碌的上海不会拥有的。

在上海，多晚出门街上都有车有人，天空被闪烁的霓虹点亮。

而这里，昏黄的路灯，耳边只有风声和虫鸣，抬眼就能看到闪烁着的星星。

睡不着，齐思颜就出来吹吹风。

一同出来的，还有何运晨。

“我看到你出来了。”

这个地方，其实还挺漂亮的。

何运晨坐到思颜身边的那把椅子上，抬头看天。

*

“我跟他，聊了会工作上的事情，然后想问我一个问题，但被我接电话打断了一次。”

齐思颜握着何运晨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我现在还是很好奇他当初哪来的勇气，直接就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齐思颜看向何运晨，刚巧撞上何运晨一直凝视着自己的目光。

齐思颜的目及所见，全是何运晨眼里的自己。她听到主持小姐姐问何运晨为什么那么勇敢，听到何运晨轻笑了一声。

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握住的思颜的手，开口。

“因为是她。”

*

歙县盛产徽墨。

宣纸、湖笔、徽墨、歙砚，被称为中国顶级的“文房四宝”。

对于徽墨的评价，思颜随口都能说出两句：

“其坚如玉，其纹如犀，其黑如漆，一螺值万钱。”

“香彻肌骨，磨研至尽而香不衰。”

“光可以鉴，锋可以截，比德于玉，缜密而栗。其雕镂之工，装饰之巧，无不备美。”

……

实习生们去探访当事人了，思颜离开了这个他们法律援助的较为落后的古镇，来到了歙县的繁华地带。

徽墨素有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万载存真的美誉，是书画家的必备用品。

恰巧，除了思颜自己本人会偶尔修书法亦养性，她还有不少的客户，也是书法爱好者。

带些歙砚，墨锭回去，是她的目的。

“思颜？”

听到声音，齐思颜回头。

“皓宸!”

一个熟悉的身影，笑得可可爱爱。

“好巧啊。”

张皓宸是偶然因为工作上的种种来到歙县的。听说这条街上都是卖徽墨的，想起有的朋友喜欢软笔书法，过来看看。

“是啊，我还没怎么见过你穿正装的样子，一下子没太敢认。”

张皓宸不高，毕竟人家靠才华吃饭，有帅气可爱这一个加分项就够了。

思颜踏着高跟鞋，比张皓宸高一点。最过分的是他天生长的嫩，打扮的还是青春洋溢的休闲风，一点也不觉得比思颜年长。

时间还早，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喝杯咖啡，叙叙旧。

两个都是有才华的人，成为朋友水到渠成，思颜还给他的书写过序。

用张皓宸的话来说，他第一次在那场形形色色，各种有才华的人聚集的宴会上见到齐思颜，就觉得两人相见恨晚。

当然还有一个人，叫傅首尔。而同样，思颜和傅首尔的关系也特别的好。

大概是三观相投，加上有才华的优秀的人总是相互吸引吧。

都是情商高的人，不过随便简单聊了两句，张皓宸就听出来思颜的不同。

“怎么了，感觉你心里有什么事。”

还是关于——感情的。

张皓宸抿了抿嘴，见思颜的表情微显错愕，转而放松，了然。

第一反应，不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而是——这么明显吗？

“这么明显啊，你也是，肖骁也是，包括首尔姐，都说我最近奇奇怪怪的。”

思颜把垂下来的头发刮到耳后。

张皓宸的情话也写了不少。

思颜盯着张皓宸，良久，蓦地笑了。

“我本来想问，但现在不用了。”

就在看到张皓宸之后，思颜突然想起来他写过的一句话。

“所有问问题的人，他们心里其实都有了自己的答案。”

两个声音重合，齐思颜和张皓宸相视一笑。

“看来，我得提前恭喜了。”张皓宸笑着说，“有喜欢的人了。”

“嗯。”

思颜笑了，仿佛卸下了什么，脑海中，反复重播着一些画面。

＊

“胃还疼吗？”

“不吃午饭，胃不会不舒服吗？”

“我看你没有吃东西，就买了点回来。”

“脚没事吗？看你走路有些不太对。”

“总是让你请，有些不好意思。”

“思颜，我问一个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