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
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只以作诗作赋为例,前几朝也有对女子诸多压迫的时候,可在这样的条件下,却依旧无法遮挡许多女子诗人的光辉,更何况如今男女风气还算开放,我们更应该支持这样颇具能力的娘子。”
谢清徽有些欣慰:“其实在未见到你之前,我本来以为你会和这京中许多高门贵族的郎君一样,谨守男女大防,遵循三纲五常,未来夫妻相处也不过是相敬如宾,可如今对你,我似乎又多了一些不同的认知。”
李靖安嗤笑:“三纲五常,儒家伦理,我熟读圣贤书多年,不否定其中确有许多为国为民的思想,只是却并不完全认同。也有许多思想,其实并不适合于生活,至于为什么被一再标榜,无非是对谁有利,谁就推崇罢了。”
“你能这样想,我对自己的未来的生活倒是没有那么抵触了。”
李靖安突然认真道:“我发誓,等成婚之后,前院内宅之事,我会竭尽所能的不让你在其中受委屈,也并不会像旁人一般,不告知自己夫人前院前朝之事,只是为了将娘子们困入其中。
我虽没有真正了解过谢氏对于娘子的教养,但我也有所耳闻,在家学传承方面,谢氏对于娘子与郎君是平等的,是不分性别的。我没有办法更改整个安国公府的风气,但我能保证在你我的院子之中,夫人的话永远大过一切。”
忽而他又笑:“听说如今京中因为乐平县主与其夫郎一事,人人都在痛骂负心郎君,甚至传言郎君的发誓同犬吠没有任何区别,那看来我就只能用时间来证明一切了。”
看到他认真发誓的模样,又想起乐平县主的事情谢清徽撇嘴道:“看来二郎君对于天下郎君的认知很清晰嘛。说起乐平县主那个夫郎,他可真是不要脸,寒门出身中了探花又得皇室出嫁县主,本是锦绣前程,可他偏偏沉浸赌钱,御史台不知道弹劾了他多少次,若不是看在他是昌平郡王的女婿的份上,陛下早就让他滚回家吃自己了,他却还阴谋盗取县主嫁妆,被发现后,竟然还想把县主推入河中灭口,可真是个人渣!”
看到谢清徽义愤填膺的样子,活像是长牙舞爪的幼犬那般可爱,李靖安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也是万幸,县主被救回来了,估计这个案子不会轻判的,就算他是朝廷官员又如何,阴谋杀害皇室县主就够他扒层皮了,还不说他赌钱违法之事。”
谢清徽拂开了他的手:“那是因为乐平是皇室县主,若她只是个普通娘子,怕是再也讨不回公道了。”
李靖安默然,如今这个世道便是如此,贵族高于寒门,男子高于女子,官员大于百姓,能够讨回公道的人,实在是太少。
马车到了金玉阁的附近,因为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谢清徽与李靖安只得下了马车徒步前行。两人刚进了金玉阁的大门,李靖安就看到了自家兄长与大嫂。
李靖廷也很是惊讶道:“二弟?你与谢娘子不是去庄子上了吗?”
“还是之前大哥同我说这金玉阁,于是我就打算和谢娘子来看看。”
说罢他对谢清徽介绍李靖廷旁边的娘子:“这是我大嫂。”
“世子夫人安好。”谢清徽行礼。崔氏也笑着回礼:“谢娘子不必多礼。”
崔氏与李靖廷同岁,嫁入安国公府已经十年之久了,当时的安国公夫人还在世。崔氏并不是十分艳丽的长相,只是看起来很有书卷气,眉眼之间尽显温柔,倒不像是二叔母那般当家主母的严肃的样子,谢清徽忍不住思量。
彼此问好之后,崔氏也选好了自己心仪的首饰,待李靖廷结账之后,两人便向谢清徽告辞回府。
看着他们的背影,谢清徽问:“世子与夫人的感情似乎很好?”
李靖廷垂眸:“他们本是青梅竹马,当年阿娘在的时候,常常接大嫂来府中玩,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后来大嫂刚及笄就嫁了过来,他们的感情也很是不错。
后来,大嫂多年无所出,阿娘还没有说什么,可阿耶却为大哥纳了两个妾室,如今大嫂已经二十五了,膝下还没有子女。大哥的两个女儿与两个儿子俱是庶出,孩子们虽然对大嫂也很是恭敬孝顺,可我总觉得,他们的感情不似从前了。”
谢清徽听罢,默默叹了口气:还真是让阿娘说中了,比起安国公夫人这个婆母,终究还是安国公这个公爹更难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