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男人清淡的眼底一瞬间有了变化，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女人的脸颊，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医生说话了。

“病人脑部活跃度很低，而且腿部骨折很严重，做手术的话……”

男人动作一僵，修长的手指蜷曲一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落在腿边紧紧握住。

“不能做吗？”

“这倒不是，而是现在找不到她的家属签字，我们医院也得按规矩做事。”

“我来签。”

“啊？”

医生呆了一瞬，道：“晏律师，我们得家属签字才行。”

“我就是。”晏穆宁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床上的人身上收了回来，“我和苏汐就快要结婚了，我可以签字。”

说完，便不再看医生，等护士走开后，顶着医生护士震惊八卦的眼神从容自在的坐在了病床边的单人椅上。

“还有事吗？”

晏穆宁抬眸扫过他们，漆黑的眼珠冷冽逼人，把他们看得一个个尴尬不已，转移话题般东扯西扯的离开了病房。

宽敞明亮的单人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和苏汐两个人。

“呼……”

晏穆宁深吸一口气，眼眸闭了闭，抬手摘掉了眼镜，眉间微微蹙起，再睁开眼时，周身冷漠焦躁的气势瞬间消失殆尽。

他捻了捻被子，背靠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在他心底翻滚，压着他的咽喉，堵得的让人发不出声来。

许久，苍白干涩的唇瓣才用力地抿了抿。

“笨蛋，都说了我可以帮你和经济公司解约。”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却又微弱落寞。

语闭，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一言不发的盯着女人的睡颜看了许久，良久他才犹豫的伸手，又一次试图触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

直到温凉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晏穆宁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色又温柔了下来。

“这么瘦，还每天想着减肥……”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融化了他万年不变的冷漠。

病房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只能听见他和苏汐两人的呼吸声。

也许是忙于工作的疲惫积累太多，困意止不住的袭来，晏穆宁根本没办法抵抗这来势汹汹的睡意。

可在黑暗来临之前，晏穆宁小心又谨慎的将自己的脑袋轻轻放在了女人的掌心里。

“我就靠一小会儿……”

小小的呓语消失在唇齿之间。

晏穆宁以为自己应该睡了很久，再睁眼时精神已然清爽了许多，只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觉得还不如继续睡下去呢。

他飘在空中，用不正常的视角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破旧出租屋被分成厨房、卧室，甚至连厕所都没有，零零散散的衣服堆在床上。

而在那衣服堆里，则是今天下午刚刚和他解除委托的委托人。

——许黎。

还有她那个宝贝的三花猫。

晏穆宁扫了一眼那只叼着衣服往行李箱走的小猫，心里疑惑又震撼。

是梦？

可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喵！”

我可真厉害！

绵软轻柔的嗓音非常突兀的出现在他耳边。

晏穆宁瞪大了双眼，发现不科学事情的惊异和浪费他看苏汐时间的烦躁瞬间被抛之脑后。

“是谁在说话？”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哪怕断了联系好几年了，晏穆宁也依旧记着这道让他一听就心跳不停的声音。

晏穆宁扫过正在摸小猫脑袋的许黎，眼神怔怔的落在正挺着胸膛骄傲自满的接受着许黎夸奖的小三花猫。

这里除了他和许黎，就只有这只不起眼的小猫。

“瞧瞧，我们家咪咪真厉害，把衣服都放进行李箱了。”

许黎笑眯眯的，夸奖小猫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的往外蹦，止都止不住。

而苏汐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接受良好，她抬着头，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喵！”

当然，毕竟没有哪只猫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人类灵魂了。

脸颊旁的胡须抖了又抖，舒服得漂亮的绿宝石眼睛都眯了起来。

如果人们常说的，猫有阴阳眼的话，或许苏汐就能看见一张长相优异，却是半透明的脸。

而这张脸的主人就是今天下午刚见过面的晏穆宁。

他和她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可能只是一个眨眼，睫毛都会扫过她毛茸茸的猫脸。

苏汐看不见，自然也听不见他正颤抖又笃定的叫她。

“苏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