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东区，地下影院。

红毛看着任务纸上突然浮现的字迹，吓得虎躯一震。

他盯着这句话，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猜出方禾愤怒的原因——毕竟在他看来，能拿着巨额信用卡逛便利店的人一定是不在乎钱的。

那又是为什么，总不能是这几天他没有及时上报进度吧……

琢磨了两分钟后没有结果，红毛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有些发胀，他索性直面恐惧，缓缓在纸上回了一个问号。

没过几秒，那边就有了回音。

只不过这一次的回复比上一次还要暴躁：

【问号你奶奶个腿儿！别给我装，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最好给我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过来、过来找他？

还现在？！

红毛眼睛瞪圆，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我靠，完蛋了……要死了……”

他的动静太大，立刻带动着整排座椅一起震颤。

右侧半隐于阴影的角落里，男人不耐地掀开眼皮，不爽地踹他：“任鸿，你有病？”

本就失眠的他好不容易借着电影眯了一会儿，眼下又被这个憨憨吵醒，他很难抑制住想要动手的冲动。

“哎我擦……”红毛一个趔趄扑到前排，脏话已经飙到嘴边，可当转过头意识到身边是谁后，嘴里的牢骚猛地一顿：“肖、肖哥，我都忘了您还在这呢……您还继续睡不，我给您把灯光调暗点？电影要不要从头来一遍……”

“不用，不困了”，肖尔侧头瞥他，眼中的血丝还没有完全褪去，“干什么一惊一乍的，有任务？”

说着，他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肩膀，直起上半身。

就在同时，红毛手中的任务纸再次开始震颤，嗡鸣声在静谧的影院中尤为明显。

“出什么事了，任鸿？”

作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能不间断狂拍马屁二十个小时的职业狗腿子，突然被叫全名的压迫感不亚于即将面对方禾所带来的恐惧。

几乎是下意识，他就将手心里的新消息递到了肖尔面前：“方姐……方禾找我。”

肖尔没动，只是微微倾身瞟了眼纸上的内容。

然后，他抬起眼，疑惑地问：“方禾是哪位？”

任鸿：“……？”

他嘴角抽了抽，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哥，就是西区那个破鬼屋的稽查员啊……”

空气安静了两秒，肖尔的脑海中才终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啊，那个小姑娘。”

“不过”，他很快继续问道，“她为什么要给你做发型？她以前是理发师吗？”

任鸿面色窘然。

他虽然还没来得及看那条新来的消息，但就根据肖尔这句话，大概意思应该是大差不差了——他，终归是要和头顶这陪伴他大半生的秀发说再见了。

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头顶那一根根毛躁的脏辫不安地颤抖，根部悄悄地向里面用力拱了拱，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任鸿搔了搔头，没能理解方禾这次的发怒原因，于是他缓缓挪到肖尔身边，试探地小声问了句：“哥，假如啊，有人在三天内花了七万用来买水果，很夸张吗？”

肖尔少有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

“我感觉也就还好吧，毕竟这不是我干的，我不好评价的，哈哈……”任鸿对他肖哥的微表情深有研究，一看蹙起的眉头就知道不妙。

勉强挽尊后，他又试图补救：“虽然可能花的有那么一点点多吧，但万一人家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呢，比如说为了探查鬼魂的生前信息？”

“你……行不是你，是你朋友——那他花了七万得到了什么有效线索吗？”

任鸿卡壳：“呃，这个嘛……”

“七万块买下的水果至少能塞下一间别墅了，谁吃啊？”

任鸿心虚：“慢慢吃呗，当夜宵……”

肖尔点点头，一副“你随意”的姿态：“行，但要是哪天我在咱们这闻到一点腐烂的味道，我就提前把你超度了。”

行了，他明白了。

这一次不仅会被暴揍，估计还得是处以极刑。

他.萎.了。

肖尔低声轻笑，看着还在播放的影片：“不至于吧，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把你吓成这样？”

任鸿老脸一红，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打算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我上次让你带回来那个恶魂，你安置在哪栋楼了？”

恶魂……

恶魂！

任鸿眼睛一亮，瞬间弹起身：“哥，我正要跟您讲这个事情呢……”

他噼里啪啦迅速将几天前的情况描述了一遍，着重在方禾抢人的细节上填了些料：“不是我说，她真的太嚣张了，听到您的名号还是我行我素，一点都不把您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