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远王的亲事。”
窈绮跟着六公主时间最长,便知晓自家主子的心思,主子待她好,她便生怕主子落了空。
陈轻央回过神,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窈绮有些着急,若是帝后做主赐婚,那六公主就彻底没了希望。
陈轻央的声音很轻,唇角泛起的弧度极浅,“她成不了。”
窈绮不解,只不过她不便多问,许是自家主子知晓什么,也许是自我宽慰的话。
回到澹台殿后,陈轻央胃口不佳喝了一碗绿豆汤便进屋午歇。
一夜没怎么睡着实是累了,沾上床褥便困意袭来,这一觉睡得沉,若不是窈绮来唤她,恐怕能睡到天黑。
她坐起身窈绮便来替她穿衣,束发时窈绮贴近她耳侧道:“是皇上身边的云总管,让您去一趟。”
陈轻央看了一眼天色,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
“不到酉时。”
不到酉时,不早不晚的时辰让她猜不透去这一趟的缘由。
陈轻央见到这位内侍总管,屈膝行了一礼,“有劳云总管。”
“六公主客气了,”发须皆白的宫人,笑容慈祥,瞧不出内侍总管的威风,更像是个普通的上了年龄的家仆。
他在前头掌路,落地的脚步声极轻,若是习武之人就能知晓,这位内侍总管定然身手不凡。
云进安是靖帝身边的老人了,自打靖帝还是皇子时就跟随伺候,在夺储最激烈的那段时间,他曾救过靖帝一命。
一个忠诚,又有武功的老仆跟在身边,怎能不叫人心安,是以在靖帝荣登大统之后,云进安的地位便也一下变得举足轻重。
到了章重宫。
陈轻央沉默了很久没有进去,终是在云进安的催促下踏过那道门槛。
作为一国之君的宫殿,便是比荣华宫还要大上一辈。
龙涎香从两侧龙首香炉内袅袅而出,层层叠叠,坐在书桌后的男子高大威猛,一双鹰眸锐利难当,看过来时让人忍不禁打起寒颤。
奏折文书堆砌在桌上,看样子是刚批完公务,四位掌侍在书案前伺候,玉面芙蓉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靖帝好美人,就连后宫的嫔妃无一不是美艳动人。
矮几上还有一个食盒,那标识是皇后宫内送来的,还是原封不动的放那只怕连送来的东西都没开开看过。
帝后不和已久,渐渐的连这些面子上的样式都不再做了。
陈轻央跪在地上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她话落,下一秒,眼前一黑一个小本劈头盖脸砸她脸上。
尖锐的边角正正擦过前额,砸的生疼。
陈轻央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四个玉面芙蓉还有边上伺候的宫人早就吓得跪下来了。
一时之间整个殿内气氛肃静。
陈轻央听到了云进安突然停下的脚步声。
她微微蹙眉,去捡地上的小本。
小本记得详细,便差将她几次出恭都给写进来了。
她原想着梁堰和真就如此绝情,一封信也不愿回她,原来是在这就给扣下了。
倒没有什么惊慌之色,就连蹙起的眉都放缓不少。
靖帝冷着脸,没错过她脸上的神情,语气承接着怒意,“朕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轻央将她的日常起居翻阅完了,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至衣襟内。
“儿臣想嫁给定远王,故而写了那些书信,还望父皇……”
话音未落,却是掀起了一声巨大的动静——
闷哼声,随着重物坠地的声音并起。
陈轻央咬着牙不敢出声,面色也是在一瞬间白了下来,她的右肩被砚台砸中,墨水洒了她一身,新穿戴的衣裳算是不能要了。
砚台滚在了她的正前方。
连接着还有一道墨迹。
靖帝面上是不加掩饰怒气,手中的狼毫笔被一拧而断,气的极狠。
“陈轻央,你是要反了吗!?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还有这锦衣玉食的日子是谁给你的!居然敢逆着胆子在朕眼皮子底下耍心眼!”
“儿臣不敢忘,不过是到了适婚之龄该有所求。”
靖帝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沉沉叫了屏障外站着的人,“云进安!”
云进安进来,就像是没看到这一屋子狼藉,动作迅速的撤下了这跪了一地的宫人。
外人不在,偌大的殿内,唯有父女二人。
气氛凝结的更加诡异。
靖帝这会站的累了,便又坐了下来。
他抬眼去看跪在地上的陈轻央,少女的后背很单薄却不文弱,身躯笔直的跪在地上,一双细白的腕子仿佛一拧即断,他却忘不掉这双手能握住刀时,第一瞬就是像他刺来。
一刀之仇,他对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