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院子
几分为自己的贪玩羞惭。
“你一个千金小姐,出府那么久,你父亲不管吗?”
"母亲会帮我打掩护,倒是甚少被父亲发现的"。
“少勤这后母当得,当真是把你惯得恰到好处”,王端端如是说,言下却不乏鄙夷之意,李卿卿自然听得出。
现下却不是深聊的时候,便装作轻松,回说:“她们绑了我们,无非是想勒索钱财,放心好了,待父亲收到信,交了赎金,我们便可以回去了”。
“你这么有经验?”
“我小时候便遇到过绑匪,那时得亏母亲救了我,哦,也就是那回,父亲见她舍身为我,便允了母亲进府。”
那时,少勤原本只是郡尉府上的舞姬,韶华芳菲的年岁,借着救李卿卿的一命的恩德,嫁给了年长自己十几岁的郡尉大人,成了杳庵郡城中的顶贵的夫人。
王端端却无法乐观,问她:“那今日,你可见她们取走你随身的什么物件做信物没有?”
李卿卿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取信物,那兰袖和紫湘此一行,必不是为了向郡尉府索要财物。
如此,处境便只会更险峻。
王端端胆寒,桑枝姑娘一直病着,一时也不会想起她来,晓蓉晓妮更是没有突然寻自己的道理。
偌大郡城,难不成只能悄无声息地在此等死吗?
破落屋檐,碎瓦砾不抵疾风强劲,开始灌进纷飞的大雪。
几个大汉将矮桌搬进了屋,架起木柴,生起大火。
大雪蔽路,兰袖和紫湘往回的脚程必定会被延缓,只求佛祖大德恩庇,在她们取回最终的指令前,他们能寻到逃走的机会。
王端端用嘴,将李卿卿头上的珠钗衔取下来,藏至身后的草垛,然后不着边际地,搓着手,往火堆旁边靠。
绑匪只当她是为了取暖,倒也不为难。
稍许,又见她望向门外,像是在期盼着什么,问:“她们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乱叫什么?”那个被叫做“道哥”的头儿,盯了盯漆黑的门外,喝问。
“兰袖和紫湘啊,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取回赎金,放我们回去啊?这山里可真冷。”
“赎金......什么赎金?”道哥的眉眼紧凑成团,仿若下一秒就要挤出油脂来。
王端端暗喜,果然和猜测的不出左右,四个强悍的绑匪只是收钱行绑架之事,同兰袖和紫湘并无更深的瓜葛。
王端端合掌掩嘴,一副言多必失的神情,道:“啊,她们没给你们说吗?我见她们取了李姑娘的珠钗,想是作为信物去郡尉府要赎金了。没跟你们多说的话,那可能......不是吧,怪我多嘴,怪我......”
“你把话说清楚”,另一个灰布衫悍匪问道,气势逼人。
王端端却怎么也不肯多说:“我与两位姐姐相识过久,有些猜测,实不宜乱说”。
道哥将此灰衣悍匪拉到一旁,忧思淹没酒意的昏沉,神思清晰,说:“看那姑娘的穿着,府上必定清贵无疑,这赎金......”
“我们拿钱办事,只说绑人,没说赎金的事啊”,灰布衫悍匪,愤愤而谈。
“她们当初怎么同你谈的?”道哥一脚踢在灰布衫悍匪的屁股墩儿。
“只说先绑了人,后续如何安排再说,会不会.......”
“会不会她们领了赎金跑了,待郡尉大人追打过来,你们就是那替死的垫脚的倒霉蛋儿”,王端端立着耳朵,恰达好处地插了句话。
“在那之前,我定先让你们去阎王殿探路”,道哥儿恶狠狠地威胁着。
“大哥,咱英雄气盛,倒是不用非在生死关头逞英雄吧。现在李姑娘在你手里,那钱财岂不是你说多少就多少咯”。
“你少在这挑拨”,灰布衫悍匪扬起手就要打她,却被道哥制止。
王端端见道哥是个能说通情理的,便对他说:“你若不信,便派人去前头探一探,若是看到有大量府兵朝过来,再赶紧撤,也来得及”。
“你怎地怎么好心替我们筹划?”道哥不由得起疑。
倒是也不傻,王端端暗想,举起自己紧缚的双手双脚,坦然道:“我是怕,追兵突然而至,你们情急之下,杀我们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