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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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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里跟得上他的脚程,三两步就不见了影。

只延吉跟着,简述着事实:“吕大夫昨夜在燕朝门外跪了一夜,加之之前出使大荒,伤了根本,这一夜风雪,寅时.....便故去了”。

“为什么没人来报我?”他厉声问到。

延吉当然知道他问的是,吕大夫在燕朝门罚跪一事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报呈,延吉无从解释,只低头沉默。

庆南承见状,心头了然,惩忿而嘶声,道:“延吉,你莫要忘了,你与本宫此前的约法三章”。

“对不起,公子。”

“谦儿,怎地如此不体面”,商阳夫人一身新装,雍容华贵,见庆南承腰带都未系好,轻责。

“母妃,可知老师......殁了?”庆南承强忍悲痛,唇角还是止不住酸涩。

“是么?怎地在这阖家团圆的时候,哎,真是可惜”,商阳夫人叹息两声,又提醒到:“谦儿,到时辰给你父王拜礼了”。

“只是一句可惜吗?母妃,难道觉得这个时候叩安拜礼、太庙祭祀更重要吗?”

“谦儿,莫要再说置气的话。你是公子,这既是你的本分,也是你的荣耀”,说完又赶紧吩咐身边宫女:“快去把公子的腰带和裘衣取来”。

庆南承不想再与她多争论,他的母亲一向看中王室尊荣,偏性子软弱,所以格外依顺庆王,在后宫如履薄冰般,事事谨慎。

庆南承不顾商阳夫人的阻拦,还是执意去了去了御史大夫府。

沿街满满的红火灯笼、如意结,窗花贴出千百个花样,福字临着迎街的高门,偏中街的大户却素淡得很,几不见任何喜庆色。

只侧门挂起了丧幡,丧幡较寻常的短了三尺,可以看出主人家只想低调行丧。

下人们有序地料理着前后事。

整仪幡前,庆南承脱下头冠、配件,在净水盆里洗净双手,再接过棉麻孝布系于腰间。

他一步步走到遗棺前,磕头三响。

“他早就存了死志,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火盆前,吕中良的大儿子吕茂典一边往里添着黄纸,一边说。

难怪,这府中半点慌乱没有。

“父亲还特意交待不要在大门上挂白绸,春节是欢庆的日子,怕路过百姓看到,觉得晦气,影响了好心情。”

庆南承更是哀愤,悲切将整个胸腔撑得难以呼吸。

一路过来,庆南承已将前因后果理得清楚。

燕朝门是连接前朝后宫的一道门,吕中良去而往返,求见庆王,庆王嫌他烦,躲在后宫新纳的美人处,不肯接见。

吕中良便长跪不起,直到最后晕死过去,还没等太医赶到,便已撒手西去。

“本宫奉旨前来吊唁,怎么不能进!”庆北耀带人在灵堂外喧哗。

“公子,还请先在这边净手整仪”,管家也是礼数周全的,半点见到王室公子的怯懦都没有。

庆北耀不理,将他推到一边,阔步昂首,走了进去。

“吕大夫一生奉公职守,本宫特奉上意,前来吊唁,吕大夫,您一路走好”,庆北耀倒是先敬奉了一炷香。

“卑职代父亲,敬谢皇恩”,吕茂典如礼回之。

吕茂典只是小小典使,连上朝议政的资格都没有,庆北耀自然不放在眼里,淡淡瞥了一眼,装作才看到庆南承般,讶言:“谦弟,你是王室子,怎么能给下臣跪,成何体统!赶快起来”。

庆南承并不理会,自顾自往火盆里添着黄纸。

庆北耀本来就是来看他笑话的,怎么可能任他不理睬,于是继续感叹:“哎,堂堂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如今也不过薄棺一副,你说他是不是择错了路?”

“啧啧,这连柏木都不是啊,何必如此轻简”,言罢,还动手敲了敲棺木。

顷刻之间,庆南承已跨步上前,食指勾住他的腰带用力将他拉离,另一只手飞速地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剑,利剑抵住他的喉。

“你,你,你敢”,庆北耀又气又急,他太急于想看笑话,便匆匆只带了两个不会武的随从,现在明显处于下风。

庆南承自然也看见了,看他狗急的模样,轻蔑嘘笑。

他在他耳边,轻声说:“王兄,当真以为我仁善好欺吗?不过你倒提醒我了,我为何要和你这般斗来斗去。我其实大可以轻轻松松杀了你,无论何时、何地!”

不杀他,不过是念在骨肉血亲。

“你,你,你.....忤逆!”

“怎么?又想去父王那里告我的状?”庆南承将佩剑扔在地上,做出“请”的姿势。

庆北耀气结不出,将气洒撒在随从身上,“还不快给本宫捡起来,滚滚滚”。

“公子为何要惹怒他?”吕茂典不解。

“他是在保护咱们吕家”,这时,吕中良的夫人在仆妇的搀扶下走出来,她神情憔悴,但语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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