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俞千语被凉得往后瑟缩了下，很快看到许星越在她身侧的空位上坐下，那瓶冰饮也被塞进手心。

“酸梅汤，”他没有看她，声线冷冷的，“醒醒酒。”

易拉罐在手中转了几圈，液化的水珠沾湿了手指，俞千语想说自己压根没怎么喝酒，又犹豫着没有开口。

拉环扣起的脆响在夜色里响起，许星越拉开自己手中剩余的那罐酸梅汤，猛地灌下一大口，喉结上下滑动着。

他手臂搭在膝盖上，五指松松地向下扣着罐口，清明的眼神落在往下的阶梯上：“还有想说的吗？”

闻言，俞千语定定地转头看他。

刚刚她已经记起来了，将纸条塞给她，又醉醺醺地同她讲话的，就是身前这人没错。

可他实在是过于像一块打不破的硬石头，大概率是不会轻易和她提起庆祝舞会那晚发生的事情的。

她吸了吸鼻子，学着他的样子将视线投向远处。

夜色，大礼堂，无言的二人。

许久后，俞千语主动打破沉默：“……当时的事情，对不起。”

感受到他的视线扫了过来，她心中莫名胆怯，眼睛紧紧地盯着湖面上一块小小的亮斑。

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易拉罐，她的手心变得一片冰凉：“我们当时只顾着自己的游戏……”

回忆里，许星越醉后的脸变得生动，总是抿起的嘴角松懈地开启了一条缝隙，神情带着委屈和愠怒。

俞千语终于从他模棱两可的唇形中辨认出来——

赌局。他说。

他分明早就认得她，并且知道那场在徐心砚周边荒唐开展的赌局。

“真的很抱歉……那个赌局。”

俞千语有些说不下去了，脸上憋得通红。

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身侧，她的眼神忽地同许星越撞在一起，他眼皮轻轻跳了几下，忽然移开目光，明亮的眼底多了一层意味不明的雾气。

他双臂抵着大腿，手掌撑在头顶黑，狭长的双眸微垂：“……你一直在假装吗？”

俞千语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天晚上的事，你不是都不记得了吗？”许星越望向她，黑眸闪动着，“这是你装出来的吗？”

“什么？”俞千语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她不明白自己认真的道歉怎么会让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思绪顿时纠成一团乱麻。

许星越失语了片刻，随即失了气力般垂下头去，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脸色变得苍白。

……这什么情况啊？！

俞千语一脸莫名，眼神落在他插进发间的手。

那只手清瘦而白皙，手指修长，手背上青筋稍稍突起，几根略长的黑发从指缝里跳出。有什么亮亮的东西在黑发的缝隙中闪烁，她微眯着眼，一下子注意到他腕骨上松松挂着的手链，那颗坠在下面的小石块亮亮地反射着月光。

饰品。

她顿了顿，目光转而向下，落在他比记忆中颜色淡上许多的唇，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她顿了顿，还是说出口，“我确实都记得呢？”

闻言，许星越抬头，没有亮色的黑眸与她对上。

俞千语眨了眨眼，按下仓皇的心跳，倾身向他靠去。

“所有的一切，不只那张纸条，我全部都记得，”话语停顿片刻，她声调放轻，“你觉得怎样？”

诱饵已经抛出，就看猎物是否咬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