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王顺和笑眯了眼,自那产业被严明恩夺去后,他手底下可用之人越来越少,幸好当初看中何燕燕与其女于昭的标致,临时起意留下了二人,否则他想再讨许湛的欢心,便更难办了。
这小丫头也算好运,许湛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心慈,不但好吃好喝地供着,玩厌了还会赠一笔钱送归,不像有些,没过多久命都没了。
于昭自然不会懂得这些大人的龌龊心思,她只顾捧着块糕点小口吃,眼睛却盯紧了身旁俊朗男子手中把玩的一根素簪。
这是她阿娘的簪子。
“官人真的会带我去找娘亲吗?”她怯生生地问道,声音小得和蚊子似的。
许湛眯了眯眼,见到于昭的神态似乎很是愉悦:“我自然不会骗昭昭。慢些吃,待回了府,昭昭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于昭的小腹:“昭昭太瘦了,要把小肚子吃得鼓鼓的,才好看呢。”
于昭被拍得有些痒,甜美的笑容便在咯咯笑声中露了出来,她赶紧收了笑,怯怯地往后缩了缩:“多谢官人。”
许湛满意地瞥向坐在一旁的王顺和,王顺和连连点头,神情极尽谄媚。
忽然,屋外一阵骚动,门外守着的侍卫适时敲门,绕过屏风进屋,禀道:“琉璃馆的吴妈妈称她院中跑丢了个丫头,似乎朝这边找来了。”
许湛皱了皱眉,看向王顺和。
王顺和忙站起身,哈着腰掏出怀中的卖身契递上前:“衙内不用担心。这丫头与她娘都与奴才签了卖身契,您瞧。”
许湛含笑接过后,撇都没撇一眼,随手扔在一旁的桌案上:“既有卖身契,那便不用再理会。”
他挥挥手,令侍卫退下后,对王顺和说:“你这事办的太招摇了,待会儿自去应付吧。”
许湛欣赏着自己的新玩具,不再理会王顺和。对他而言,王顺和不过是个时日不多的阉宦罢了。
王顺和有什么心思,他怎会不知晓。
但他父亲对其行径颇为厌恶,如今既有了更顺眼能干的新棋子,便不再理会这碍眼的阉宦。
许湛他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没必要去为个奴才招惹父亲的嫌。只是有些可惜,新来的那位可不如王顺和会来事。
王顺和刚弓腰应下,门外就又响起敲门声。
王顺和走到屏风前,示意王楚萝前去打开门。
吴妈妈本不想带梁皎皎去甲字间,但皎皎想着若自己不来,吴妈妈恐难对付王顺和,故而在答应不乱插嘴后,一同来了。
现下皎皎与吴妈妈站在门外,正好与开门的王楚萝对上了视线。
皎皎料到王顺和在里面,却没料到王楚萝也在。
严明恩说得果真没错,王楚萝近来颇得王都知信赖啊。
王楚萝显然也很诧异,看着皎皎愣了一会儿,才垂下眼隐了情绪,将二人迎进内。
内里陈设精雅,奢靡并不浮现于表,譬如这扇隔在房间中央的屏风。
屏风以黄杨木为框,自带极淡的清香,框缘贴金,绛帛上绘菊题诗。
重点自然不是屏风,而是屏风上影影绰绰映着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并排坐着,贴得极近,十分亲密。
梁皎皎瞟过一眼,不露神色地垂下眸,那后面坐着的除了于昭还有谁?
吴妈妈笑盈盈地上前道:“王官人许久不来了,可是觉得奴家琉璃馆里的行首们不大合心意?”
这一声官人,显然取悦到了王都知。
他笑着,语气也放缓了几分:“琉璃馆的行首自然是好极了。吴妈妈前来有何要事啊?”
吴妈妈道:“想必王官人方才也听见些动静。说来惭愧,奴家受人所托,照顾小女娃一段时日,谁知这妮子顽皮不懂事,跑丢了,害得奴家好找。”
“有客看见是朝这儿跑了来,若扰到官人与贵客,还望见谅。”
说着,吴妈妈朝内里低声斥道:“昭昭,还不快随我回去!”
屏风后发出于昭的一声音节,屏风上的小人影也动了动,却被止住。
“吴妈妈!”王都知面色一变,凛然道,“你此番才是越礼了!”
他哼了一声,又缓声道:“说来也奇怪,前些日子咱家府上也跑丢了一丫头,今儿与贵客来此相聚,竟让咱家给找着了,吴妈妈,你说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