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嘴
,都没晕呢。”
柳母不置可否:“这酒后劲足呢。”
谈笑间,膳食便已用尽了。
没坐一会儿,梁皎皎果真头眼俱晕乎起来,好在思维仍清晰着,只是不住地犯困。
她实在坚持不住,同柳母及冯姨母打了声招呼后,回了院倒头就睡。
再醒已是黄昏近夜了。
待一入夜,月亮东升,庆节的活动便多了起来。
先是拜月神。梁京是没有这个环节的,但柳母将这个习俗带了过来,说是可以求月神保佑青春永驻,皎皎听此拜得越发虔诚了。
其后便是饮酒赏月,吃月羹,食月饼。
庭院里摆上交椅、桌案,在梁皎皎的强烈要求下,四人不再分什么尊卑,只围圈聚坐。
起初小梅与冯姨母还不大自在,后来便也在晚风阵阵中饮酒享受起来。
四人都不是什么饱读诗书的文化人,半天憋不出一句诗词来,但却各个卯足了劲地用尽所有美好的词,夸这一轮明月。
“黄澄澄的,和稻谷一般颜色。”冯姨母小时候种过田,此时怀念起来。
“比大饼还要圆,还要大,还要亮。”这是爱吃面食的小梅说的。
柳母想了想:“家中曾养过一只衔蝉狸奴,双眼同今夜的月一样。”
“我也喜欢养猫。”皎皎羡慕道。
梁皎皎想不出好的修辞,饮着梨玉酝,兴头一起,借着酒意竟同她们科普起曾学过的天文、地理等乱七八糟的知识来。
比如从天上往下望,我们立足之地实际上是个球,月亮也是个球,星星或许也是。
梁皎皎双手比出个圆给她们看,接着食指伸直,傻笑道:“这是心,爱心。”
小梅瞅准了时机将皎皎的酒杯收走:“小娘子你醉了。”
“我酒量好着呢。”梁皎皎瘪瘪嘴,眼神在酒杯上留恋,继续道:“日后还有人能到月球上去呢,月球表面有许多小凹坑。”
冯姨母刚将酒坛藏到椅子底下,闻言乐得不行:“小娘子您忘了?早在几千年前,就有嫦娥飞天,住在了月上的广寒宫里了。”
“嫦娥?”皎皎捂嘴噗哧一笑,“对呀,嫦娥早就飞天了。”
她笑得头也晕,眼也晕。
梁皎皎像一瞬间飞到了半空,看着斜靠在交椅上的自己,嘴巴像开了闸门,巴拉巴拉地往外吐着话。
她正奇怪自己怎么忽然这么能讲,柳母却摇头无奈道:“看来今夜去不了江边观潮了。”
“能的!”梁皎皎着急地再次强调道,“我酒量好着呢,今夜定是能陪伯母姨母去江边玩的。”
皎皎睁大眼睛,意识回来了几分,她沾沾自喜道:“别看我有些晕晕的,其实脑袋清醒得很。小梅,快将酒杯给我。”
小梅躲着皎皎伸过来的手,眉欢眼笑:“夫人,您快拦着小娘子吧。午膳时,小娘子也说自己酒量好,一点都没醉,结果睡了整整一下午,奴婢好不容易才拉她起来拜月神。”
皎皎:“小梅再乱说,我就要挠你痒痒了。我哪里是醉了,分明就是困了,倦了,乏了。”
皎皎每说一个‘了’,就点一下头,她似乎找到了不得了的乐趣,笑呵呵地嘟囔着什么‘睡了、饱了、渴了’,末了不忘满脸骄傲地总结一句‘就是没有醉了’。
她头一偏,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周围三人竟全不见了,身上则披了一件小毯。
身后传来叽里咕噜的讲话声,梁皎皎踉跄地站起身,单膝跪在椅子上,向声音来处望去,隐约只见四人围成一圈。
皎皎眯眼又数了一遍,没错,四人,中间个高的是个眼熟的内侍。
她缩回交椅上,不住地瞟冯姨母椅子下的酒坛和小梅桌上的酒杯。
馋得不行,梁皎皎趁机几步迈上前,抱起酒坛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身子不稳,还有些洒在了手上。
她心疼地皱起眉眼,将沾了酒的指头抿在唇瓣下。
皎皎喃喃道:“可惜了。”
此时,小梅似乎朝她喊了声什么,皎皎抬眸望去,见四人皆要奔过来,忙一缩脑袋,举起酒杯便再喝了一大口。
“咦。”皎皎奇怪道,“怎么没味道了?”
“酒精挥发得这么快吗?”
她正要再确认,手中一空,酒杯已落在了另一只手中。
那手很大,筋骨分明,手渐渐靠近,皎皎闻到熟悉的竹香下意识将乱蓬蓬的脑袋歪着凑上前,谁知那手竟不客气地在她额上一敲:“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