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楼
么:“记得从前为师跟你说习剑者不易既用剑以快、又用剑以重。为师是快剑,虽然看上去一剑劈出去厉害,但用的也是巧力。不过如今看来,或许你天生剑路便是如此,以后你就照自己的心意练剑吧。”
“但这样于剑谱不合……”
“那就自己琢磨,你又不是依葫芦画瓢的新入门弟子了。”明机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弯腰,把手拢在嘴边小声道:“虽说你不是为师见过剑修中天赋最上乘的,但你可是为师最看好的徒弟。千万别跟旁人说哦。”
旋即少年又叉着腰意气扬扬道:“不过嘛,肯定还是比不过为师的。为师是剑修中的天下第一,你日后只能当天下第二咯。”
数十年过去,赤色剑穗色泽灼灼不曾褪改,而无意剑亦始终若新硎初发。
咣!
气流激荡,攻守之间谢玉楼再次退身卸力。两人缠斗过了几百招,不知不觉靠近了镜潭边缘,谢玉楼被攻势压得寸寸往后。
他剑术虽然精湛,但修为到底比邱月来实打实欠了两三百年。这位梧桐宗宗主平时性子软,动起手来却雷厉风行。两人走的又都是浩然磅礴、摧枯拉朽的路数,硬碰硬起来谢玉楼难免落于下风。
邱月来一戟劈来,谢玉楼干脆地贴地后掠,直接踩水而起,在短短一刹的居高临下中变招,转守为攻。邱月来也紧接着飞身追上。她求速胜速决,竟也出的是攻招!
两者相攻,必有一伤,而伤的几乎定然是修为欠缺的谢玉楼。邱月来后发制人,谢玉楼这一剑已成定势,来不及防守,除非弃剑避开。
但那一霎祓凶戟威势铺天盖地,谢玉楼却毫无动摇之意,仿佛前方就算是刀山火海,这一剑也必将如期送出。
心无旁骛者善用此剑。
祓凶戟尚在一丈之外,青影已当空罩下。他手中的无意剑霍然遭受巨力,竟脱手飞出,直直坠入下方深不可测的镜潭之中。
谢玉楼手腕微震,却依然是握剑之姿,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倾身前攻。他最初的怒气在面皮上已经看不见了,脸上的神态同平时练习与木人桩对打一般无异。纵然此刻他实际面对是青锋巨戟,是修为远胜于他的前辈,纵然……他甚至手中无剑。
谢玉楼猛然振臂挥去。他手中空无一物,却瞬间剑啸凌厉,剑气催发坚如磐石,竟悬悬架住了逼近的祓凶戟!
与此同时,澄金若镜的深潭中一物腾空而出——无意剑应和其主吟啸不绝,犹如白虹贯日,斩破灿然金光划出一道雪亮银芒。蓦然间如同寒极霜降,秋去冬来都凝结在这淬雪般的一剑上。
哗——
从不起微波细澜的镜潭,在长剑沐水而出时,珠花四溅,涟漪层层荡开。
电光石火之间,无意剑切过邱月来侧腰,而谢玉楼被祓凶戟隔空当胸一击,重重朝后飞去,竟然还强撑着稳住身形,没有跌落在地。无意剑自动回到他手中,剑刃上已经沾了淅淅沥沥的血迹,转眼间又覆上一片鲜血——是谢玉楼吐出的一口血。
邱月来凌空俯视。红色衣裙的一侧染了血,微微有些发黑。她尽管也受了伤,但状况看上去比谢玉楼好上不少,仅是失血罢了。她似乎认定谢玉楼无力再拦她,别过头举戟转向清水塔。
谢玉楼平了平气息,轻步上前。他右手指骨断了两根,胸口肋骨也裂了个七七八八,内伤恐怕更是一塌糊涂。但他持剑快行,目光清沉,似乎根本不曾有过任何伤势,依然能一剑断飞虹。
起落之间无意剑借势一斩,形意卓然如初。邱月来面上依然无甚表情,但眸中隐有讶色,当即不容客气地挥戟扫去。谢玉楼纵身跃起,如影随形地续上一剑。两柄奇珍的兵刃如有附灵,彼此绝不让步。刹那青白二色锋芒毕现,天地间仿佛只余肃杀的风声。
……风声,风声盖过了剑与戟的鸣啸。
狂风自远处泱泱而来,一息间将祓凶戟与无意剑双双拨开。谢玉楼原本是强撑着伤行御风凌空之术,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像是被人揽住,顷刻带回了地面。
他剑尖微微一垂,忍住喉头翻涌的气血,低声道:“……大师姐。”
司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邱月来,一手扶着自家伤势不轻的师弟:“打了多久了?”
“大约半刻钟。”
“还能不能走得动?自己去找苗先生,他不开门的话就把门砍开。”
“不必麻烦……弟子随身带着药,调息片刻便好。”谢玉楼似乎固执地想留下来。
司是啧了一声,身形一晃,旁边的谢玉楼就不见了踪影。
把伤员丢去了药庐,她按着太阳穴,再度望向踞于塔上的红衣女子:“邱宗主,你擅闯禁地,伤我门中弟子,若不给个交代的话,休怪我不念旧情。”
都怪晚上的酒!
不愧是老猫亲口认定的“更加醇厚”的酒,司是散席后回到清辉阁,衣服都没换就直接醉倒在榻上。那边邱月来同谢玉楼大打出手,她还飘飘然在美梦之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