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甘冒虎口
两两别过,该正经地拜别礼都完了后,甘罗看着他留在甘栎肩头上的一抹水痕,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想帮甘栎整理干净。
而甘栎看起来没想让甘罗多待几刻,他往甘罗背后重重一拍,一句\"玉奴,我等你好消息\",便上身手迅捷的跃上马,头也不回的驾马速奔离去。
甘罗望着甘栎逐渐消失在天边的身影,擦干了泪痕,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辉,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朝我说: 「珑儿,我们走。」
我愣了半刻,扬起嘴角,满足应道: 「嗯。」
*
过了十日,颠了一路的车,吃了不少荒凉风沙,终于赶上时辰抵达了赵国边境。
在这漫漫长路上,途经从重重关隘,遇上各种难题,甘罗皆不是以才智服人,以理相争,方才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我在旁是没少看到世间的人情冷暖,什么刚要上路认为甘罗是黄口小儿,便耍赖敲诈的,什么走到半路,夜里狼嚎鬼叫此起彼落,说是闹了鬼灵妖魔的,更有的,就是流人贼子想偷抢护送车队,又或者为了吃食互相残杀的。
短短十日,我好像把这个世道的难处与好处都看了一遍,不论好坏,这些经历让我更加珍惜当下每寸光阴。
本来……是该这样的。
「攻打燕国! 」
「不是说好只是为了让张唐平安通过赵国吗?!」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甘罗,着实不敢想像眼前冷静到有些令人发寒的少年,最终的目的竟是连赵攻燕,而非当初大秦说好的联燕攻赵。
日正当头,赵国国都邯郸二十里外,数只声势浩大的赵国车队与秦国送礼的车队依序会合,此刻的甘罗端正地坐在赵悼襄王准备的马车里头,马车里虽宽敞舒适,气氛却是冷到冰点。
甘罗的蓝眸冷冷地落在杯中茶水上,他白皙的素指在桌上无声游移,写出来的东西却令人难以接受。
"你可知你现在所说多么的荒唐? "
"战国时期,诸侯割据土地,互相争斗,当初秦国欲联燕攻赵,也未见你反应如此激烈。眼下只不过是变换了目标,你又何故闹腾。
甘罗一语中的点出了我的矛盾,顿时,脑中剧鸣响动,两个一大一小的少女身影掠过脑海。
那是一抹温暖的橙色与面带泪液的容颜,在这瞬间心中如遭风暴席卷,我失神刹那,硬是将欲冲破枷锁的混乱情绪与记忆给压了下去。
我知道,如若此时放任这股力量,那么我恐怕又会再次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数年以来,我又何尝没少听甘罗谈论诸国相争蚕食。各国战争在乱世乃常况,但我想,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把这些悲剧视为天经地义。
在前往赵国的路上,我看见了数不清的人群,他们眼神涣散,满脸污渍沙土,悬鹑百结,光着长满厚茧的脚无家可归的四处游走,不知去向何方。
当我问了甘罗,他只是习以为常的说,战后的流民因各种原因逃离了原来的住所,便得无家可归,无处可留。
我始终记得,流民群中有几人趁半夜时偷偷靠近车马,只为了想偷点吃食。他们各个肌肤贴附着骨头,眼中透出的意图,是为了生存就能不顾一切的人。
那时他们刚要下手,却被甘罗撞见,甘罗未与护送的将军告发流民偷窃的行径,也未当下分发吃食给他们,而是让兵士他们给驱赶出去。那夜过后,当车队即将启程,甘罗则悄悄的在露宿地方的不远处附近,留下了一些干粮与水,便继续前往赵国。
当我目睹了随波逐流的艰苦百姓,我更是难以想像,若秦国联赵攻燕,那会是多么可怕的情景。各方诸侯担忧未能攻下他人土地;各方将士害怕未能杀敌争功;各方妻小恐惧夫儿未能平安归家。
当思虑来回打转千遍,我才赫然察觉一件令人感到恐惧的事实。
"我也许根本就不明白,秦国一统六国的代价到底是何等庞大。一统的结果是幸,亦不幸,对大秦而言,对甘罗而言这是天大的美事,但对于那些丧国的王公贵族,失去家园的黎民百姓,战争,各有所表。
是为自身的利益?
抑或是高尚的情操?
无论如何,这是我内心头一次深刻感受到,我与眼前冰冷的少年,彼此间好似出现了一道隔阂。
「我原以为大秦联燕攻赵是木已成舟,可如今,如今若赵国与秦国联手,赵国胡服骑射,秦国秦努铁骑,这样两两大势强兵围攻燕国,势必比联燕攻赵时损伤惨重,况且君主贪婪无度,若他们察觉攻燕有成,那燕国不损失十几座城池,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依你的话说,若攻城略地还要顾虑他国损失,那秦国岂不只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我怎会不明白你计谋中的利益纠葛,但是,就在此刻你却是要挑起更加惨烈的战事,让君王有更好的理由去进攻别的国家?! 」
「若是如果他人来袭,我们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