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

找公子的，贸然闯进房内，还没看清房内情形就被柳榛喝退了出来，他这边找到了公子，但又不敢去报告老爷，因此在房外徘徊踌躇。

“不用，不用！”小鱼拒绝了两人的帮忙，推开半扇门，将沉甸甸的两个木桶提进房内，再关上门，将二人关在门外。

见小鱼进来，柳榛头也不抬，命道：“把门拴上。”

小鱼转身将门拴上。

小鱼提了两个桶过来放到床尾，掀开桶盖，蒸腾的热气飘了上来，小鱼将脸巾放进热水打湿，拧干，敷在马文才抓着自家公子的手上，不一会马文才的手便松开了，见自家公子的手终于脱困，小鱼松了口气。

手一脱困柳榛立即起身活动发麻的四肢，抬起左手，左手手背印了一圈通红的指印，柳榛捏着僵硬的左臂吩咐道：“帮他敷一下脸和手。”

“是。”小鱼不情不愿地替马文才擦拭脸和双手，动作轻柔。

青瓦高墙，亭台水榭，曲曲折折的回廊仿佛永远都绕不到尽头，偌大的一个马府竟是那么空寂。

“砰”茶碗坠地粉身碎骨，刺耳的声音从幽深的后院突奔至马文才面前，没有风，回廊下的灯笼剧烈摇摆，马文才站在空寂的回廊下，不受控制地走向他恐惧的地方，父亲的打骂声，母亲的哭声、尖叫，整个空间在扭曲的颤抖，四周景物变幻，他立在紧闭的房前，不受控制的抬起手……他永远记得那天，父亲是那么生气，因为我输了，输给了差役生的孩子，母亲为了我跟父亲争吵，茶杯碎了，滚烫的茶水泼在母亲脸上，母亲的脸毁了，不三不四的女人出现在家里，父亲抱着她们欢笑，母亲在他们身后无声地落泪，然后，然后……马文才泪眼朦胧，他知道门后是什么，他不想看，他不想看！

他的手已经碰到了门……

“文才，你是娘的好儿子，你不比任何人差的！”

“没关系的文才，今天已经练得够久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文才，没事的没事的，你爹只是太生气了，他不是有意的。”

他颤抖地推开门，门后不是那个阴暗可怖的房间，而是一团强烈温暖的白光，熟悉的轻柔话语引着马文才向前奔跑……

水亭里，母亲怀抱着儿子，喂着他最喜欢的糕点，糕点的甜味盈满口舌，糕点的甜香混杂着母亲的脂粉香在鼻尖萦绕，

“文才，这个是什么字？”

“宇！宇宙的宇！”

“文才真厉害。”母亲高兴地刮着儿子的鼻子，母子俩的欢笑声绕着水亭向四周荡开。

空旷的院子里，年幼的马文才同随从们踢着球，母亲就在不远处慈爱地看着，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儿子的身影，满眼喜悦。

“哎呦！”马文才摔在地上，

“文才，你没事吧！摔在哪了，疼不疼？”

母亲扶起摔在地上的文才，左看右看，嘘寒问暖，用干净的帕子掸掉他身上的尘土，儿子看着母亲一个劲儿傻笑。

“你啊，摔在哪儿了，也不说，就知道傻笑。”

“文才是小男子汉，文才不疼！”骄傲的声音大得近乎是喊出来的，母亲慈爱地摸着孩子的脸。

院子里琴声悠扬，马文才靠在母亲的怀里看她抚琴，母亲拂动琴弦，不时望望怀里的儿子，脸上洋溢的笑容温柔美好，年幼的儿子望着母亲痴痴地笑，他紧紧地抱着母亲，紧紧地抱着她，这天的阳光很暖，照得他浑身也暖洋洋的。

母亲的容颜藏匿在阳光里，马文才迎着刺眼的阳光凝望母亲，却看不清，他拥抱母亲，感受身上的温暖，聆听母亲的声音，大口呼吸母亲的气息，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好！

睁开双眼，没有阳光、亭台，亦不闻琴声、笑语，只有空寂的横梁悬在眼前。

安静的空气陡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弦音，马文才忙撑起身向外探寻，通过透雕花罩只见一个人影蹲在外头，人影立起，柳榛的脸映着金光。

柳榛方才打开窗户意欲欣赏落日辉煌，不想一阵风吹动衣袖，袖摆拂倒了笔架，笔架砸在琴上，惊起琴声一串。柳榛将笔架扶起，又是一阵声响，将书案收拾妥当，金灿灿地夕阳正好攀到他的脸上，柳榛顿觉有趣摊开右手赏玩手中金灿的夕阳。

“咚”水桶溅出水花，打湿了外面的一圈的地。听到响动，柳榛扭头见不知何时醒来的马文才扶着透雕花罩呆呆地望着他。

“你醒了。”柳榛从另一个滚热的桶内取出金制酒壶，须臾间走近马文才，左手擎壶，右手举杯递将过来，马文才顺势接过，触手一片温热，他举杯一饮而尽，温热的酒液暖人心脾，馥郁的酒香盈满舌腔。

柳榛隔着衣袖抓起他的手，将酒壶交给了他，见他呆愣呆愣的，以为他是被人瞧见丑态，所以窘迫。

“多喝些，对你……现在的你有好处。”言罢，柳榛退出房间，留出空间让马文才平复心情。

门外响起马统的声音：“柳公子，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