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胜
翌日,开封府升堂。
没承想,庞吉也来了。
包拯略感意外,但也不能往外赶:“太师为何今日来此?”
“包大人,有礼了!”庞吉略一拱手,大喇喇道:“昨日,我府里管家来告状,说其子为开封府护卫所杀,本来尸身已验,铁证如山,没想到竟还有人说证据不足,要复查。那庞耀祖,老夫看着他从小长大,一直视如己出,他被恶人所害,老夫又怎能不心痛?故此今日特意前来听审,防止有人偏袒,执法不公!”
这话说得当真是不客气,听得开封府众人都是义愤填膺。
包拯倒是沉得住气,他跟庞吉打交道已久,深知他向来如此,不放过任何一个贬损开封府的机会,故此并不在意,命带赵悦。
赵悦上得堂来,一眼便瞧见大堂一侧坐了一个老头,只因他太过显眼,堂上堂下听审的众人都站着,只他坐着,白发华服,嘴撇得跟八万似的,大约便知道此人是谁了。
也没理他,恭敬朝包拯道:“赵悦见过大人。”
包拯点头,正想问话,庞吉突然出言打断:“且慢!”
“太师有何见教?”见他随意打断堂审,包拯皱眉。
“此人上得堂来,为何立而不跪?开封府竟是这般没规矩,难怪纵得手下行凶杀人!”
包拯默然,倒是忘了这茬,细想起来,赵悦进府后,真的是从来没有跪过。起初,因着自己对这些规矩本不在意,所以向来不以为忤,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更是不可能让她下跪,没想到今日在大堂上,却被庞吉抓了个漏洞。
没办法,只能先应付着。
“太师,”包拯沉声道,“赵护卫乃是圣上给开封府的,那时就有旨意,任何时候,她都不必下跪行礼……”
“哼!岂有此理!”庞太师恶狠狠道,“圣上乃明君,从来最重礼数,岂能下此旨意?包拯,你不要打量这是在开封府,就假传圣旨,小心老夫去圣上面前参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庞太师!”见庞吉如此猖狂,赵悦实在不想忍他,“你妄揣圣意,又是该当何罪?”
庞吉未料到这个阶下囚竟敢在大堂上如此无理,直斥自己,片刻后即反应过来,暴跳如雷道:“反了反了!开封府的规矩真是大!一个死囚竟也如此目无法纪,这开封府当真是一手遮天……”
“庞吉!”赵悦不耐烦,打断他的咆哮,闲闲道:“看不出来你家竟是开帽子铺的。”
庞吉一愣:“何意?”
“给开封府的这顶大帽子,你可扣得好!案件尚未审明,我在你嘴里就成了死囚,竟还说开封府一手遮天,既是如此,你还假惺惺坐在这里做什么?直接去把那铡刀搬过来便是。只怕想一手遮天的,不是开封府吧?”
见他火气值肉眼可见的又要拉满,赵悦不紧不慢地伸手掏出一块金牌,举起来,对着他晃了晃,道:“御赐金牌,见此牌如见圣上,你可还要我下跪?”
庞吉本已蓄势待发,不料对方竟突然掏了一块御赐金牌出来,他就是再蠢,这个金牌也是认识的,果然是圣物无疑,一时间搞不清赵悦到底是什么来路,发作也不是,忍了又不甘心,只得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见赵悦竟能拿出御赐金牌,堂上堂下无不吃惊,包拯转过书案,率先就要跪倒,赵悦忙阻止道:“其余众人免礼。庞太师,你既如此讲究礼数,你看……”
庞吉见她阻拦他人下跪,却偏偏眼瞅着自己,明显是故意刁难,心里恨得牙几乎要咬碎,却毫无他法,只能跪下行大礼,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悦心里偷笑,这块金牌,是她看着精致,找皇兄要来玩的,皇兄嘱咐她好好收着,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还真让他说着了。
“太师免礼!”赵悦微笑,不疾不徐道。
庞吉起身回座,一言不发,心底里却更是暗暗把赵悦恨上了。
于是终于可以开始审案了。
仵作上堂复验尸身,按照展昭事先的指示,验看伤处,果然是并无紧硬之处,也无浮肿,划开表皮,发现下层也无伤,遂向包拯道:“回禀大人,尸身内部无伤,表面黑色擦洗不掉,应是死后被人用榉树汁液涂抹造成的假伤。”
此语一处,众人哗然,庞瑞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竟有高人看出了端倪,脑门上的汗也出来了。
包拯一拍惊堂木:“庞瑞,尸身是你们抬来的,不知你作何解释?”
“这……我……”庞瑞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将眼睛瞟向了庞太师,意图求助。
庞吉那老狐狸,又怎会在此时出头?眼见局势似有反转之势,竟是将脸侧转了过去,不与庞瑞有视线接触。
庞瑞见求助无效,只得自己硬着头皮上,道:“包大人,两次验看结果不一致,又为何要以此次为准?仵作是你们的人,难保不会包庇!”
见他嘴硬,包拯冷哼了一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