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二十四

自从金城回来之后，魏芜又消失在了都京城内，叶荣知道，他一定是又去忙些不能与旁人讲的事情了。

叶荣尝试着从爹爹口中探出些口风，叶恪俭却只要提及魏芜，便避而不谈，令叶荣心中更是生疑了。

是日，叶荣躺在爹爹的摇椅上，问莫央，“若是有此一人，即便不在身边，也时时刻刻想念，若是久别重逢，便立生欣喜，此人，是何人？”

莫央想了想，“那必是有情人。”

叶荣低头思量，“世间情有很多种，那这样的人却只有一个。”

莫央问：“小姐，这人是何人？”

“…… 怪人。”

“着实怪得很。”莫央点头道。

除夕将至，叶府也即将在新年前搬到新宅，举家迁居这段日子，叶荣只好又回到了宫中躲清净，免得旧府乱作一团，新府又宾客不断。

佼兰殿中太久没住人，落得全是灰尘，蚂蚁爬到了床榻上。

“荣儿回来了？”五皇子突然出现在佼兰殿门外。

“宗泫哥哥。”

叶荣告诉了他自己是如何失望得逃出宫去，又是如何躲着不愿回来。

周宗泫意外地竟笑了笑，“荣儿，带你去个地方。”

叶荣疑惑地跟着他走到漱霖宫门口，二人没有进去，而是走到了宫墙外一处小树林旁。

五皇子在一棵歪脖子树边蹲下，叶荣问：“这是做什么？”

他笑了笑，用石头挖出一个木头盒子，“这是世妤小时候埋在这儿的，她以为我们都不知道，每次她不愿意喝药都会哭鼻子跑到这儿来，把伤心事写在纸上放进去，埋起来就消失了。”

“你有打开过吗？”

周宗泫摇头，“从未。如今她走了，有你在我才敢来挖出来。”

叶荣也蹲下身，示意他可以打开了。

木盒缓缓打开，里面放满了纸条。

“哥哥又欺负我”

“好想出去玩”

“病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爹爹为什么不来看我了”

“娘最近变得好奇怪”

“好想离开”

“希望我离开后，哥哥和娘都能好好的。”

二人一张张看着，最后一张纸条上写着“莫迎”。

二人相视后，竞相无言。

六公主最后的伤心事是莫迎，是在她生命最后的那段时间，回光返照的那段旅程，保护着自己，陪自己度过的人。

五皇子好像在意料之中，把盒子盖了起来。

叶荣却在心中自责，“若是我早些知道，我便让莫迎进宫来……”

“那又能如何呢。”五皇子打断她的忏悔。

相遇时，已经来不及了。

五皇子靠在树边，缓缓道：“都说双胞胎是血脉相连的，可能是在娘胎里时，我抢走了她太多养分，所以她才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长大后，我也总爱和她抢吃的，抢玩具，现在想想，早知道她日后的日子这么苦，当时多让让她多好。”

叶荣静静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出口安慰。

“还有说双胞胎心灵相通，我们确实总能比旁人先对彼此感同身受，就像她对莫迎有意，我早在那日莫副将背她游水上岸时便知道了。”

叶荣：“我倒是听说双胞胎原本就是一个人，在娘胎里恰巧分成了两个，我想世妤姐姐并没有离开，她就是你，你也就承载着她的生命，继续活着。”

五皇子看着叶荣的眼睛，眼眶泛红，缓缓道：“好。所以荣儿以后也莫要再伤心了，就当作我是她。”

叶荣看他将要落泪的模样，自己的鼻头也酸涩起来，她马上调转氛围地调侃道：“好，宗泫姐姐。”

逗得五皇子发笑，“诶，荣儿妹妹。”

回到佼兰殿，叶荣想，即便世妤和莫迎注定没有结果，但她至死莫迎都不知她的心意，甚是悲矣。若是心中已萌生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情意，无论那是什么，都要勇敢面对和表达，不要把它压抑成深埋在土中木盒里的一张薄纸，徒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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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新宅挺阔气派，除夕已至，装点的颇为喜庆。

而除夕夜，魏芜依旧没有回来。

潦草地吃过年夜饭，叶荣悄悄走进厨房装了些菜，谎称去与皇子们玩耍，就直奔鹿修阁了。

不出所料，大门紧锁，叶荣心中又有如石头落地一样落空，偏偏这时又下起了雪，鹅毛大的雪花快速布满天空，叶荣赶忙拎着饭盒又往家中跑。

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小孩儿都跑出门来仰起头让雪掉进嘴里，炮竹的声音络绎不绝，街边冒着烟，炊烟也是在空中不断盘旋，满街五花八门的年夜饭香，如此幸福的场景，叶荣心中却总是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

她晃晃头，让自己好好过这个新年，不要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