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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压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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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不忍心,移开了视线。

回家后,徐知意写完了作业,就去傅青松的房间打算帮他收拾东西。

她很少进他的房间,毕竟男女有别,最多也只是在房门口偷瞄几眼。

这天打开门,却见往常干净整洁的床铺比她的还乱,徐知意再走近点,突然看到了女人的丝袜和蕾丝花边的紫色三角裤,埋在乱蓬蓬的被子里。

打开衣柜,她看到他的衣服旁边,挂着几条十分火辣的裙子。

徐知意看着看着,沉默了,昏黄的夕晖洒进来,衬得房间老旧,充满了时光的痕迹,她甚至能够想象到他们在这张床上昼夜欢愉的场景。

她的脸腾地红了,有害羞,有耻辱。然后是眼睛。

她再愚笨,也能明白殷艳让她回来收拾他的衣物的用意。

她这是在宣誓主权吗?

徐知意想,自己埋在心底烂在肚子里那不可见人的心事,难道早已被戳破?

她心烦意乱,捂住眼睛,蹲下身来,手里他的白衬衫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香艳的香水味。

8

殷艳应验承诺,允许徐知意去看一次傅青松。

徐知意走进去,便看见傅青松安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

闭着眼睛,睫毛又长又密,呼吸罩早已撤去,吊水应该是刚吊完。

他被照顾得很妥帖,连被子都盖得恰到好处。

徐知意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十分钟,看着他有些苍白的嘴唇,竟然起了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一察觉到她这个令人惊骇的念头,徐知意便赶紧仓皇逃离。

在病房门口,她对殷艳说:“谢谢你,姐姐。”

而后她背着书包,独自离开,再也没来过病房。

殷艳不让去,她也很知趣,就去了那一次。

一个老妈子搬到了外滩的出租屋里照顾她。

徐知意每天努力学习,打着灯写作业,每次想傅青松的时候,她就疯狂写作业。

写着写着,就不想了。

脑子木木的,窗外进来的晚风一吹,身上僵得不知何是何非。

她一直以为他是在市医院养病。

直到有一天,在报纸上看到他的照片和名字,她才知道他早已经去了金陵。

“江左军阀傅青松勾结日寇,残害金陵同胞。”

几个耀武扬威的大字,刺目得很。

徐知意站在人来人往的报刊亭前,拿着报纸,难以置信。

看了一会儿报道,忽然尖叫起来:“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你怎么可以扔下我去金陵!”

她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可是就这一个亲人,还抛弃了她,走得不声不响。这是徐知意的第一反应。

她的第二反应是:军阀?残害同胞?

他确实处事打扮像军阀,可是他怎么可能残害同胞啊!他为有识之士传递了多少次情报,又帮助了多少饱受凌虐的抗日救亡义军,这些她虽然不熟悉,也是略知一二的。

报纸上怎么能这么写他!

理智思考后,徐知意还是忍住了去找他的冲动,还是要先完成学业,不然几地颠簸,不知这女校毕业证要何时才能拿到,将来又该怎么帮他做事。

她忍啊忍,忍啊忍。

终于,1934年,徐知意拿到了女校的毕业证。

9

1934年四月,徐知意带着三十块钱北上,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到金陵找傅青松。

火车颠簸,轰隆轰隆的声音比催眠曲还要催眠。

徐知意在火车上睡了醒,醒了睡。

醒着的时候也是昏昏欲睡。

邻座的阿嬷和她聊天:“小姑娘,去哪啊?”

“金陵。”徐知意说。

“去金陵作什么,那里如今可不太平。”阿嬷好心提醒道。

徐知意想起来傅青松的话:这世道,哪里都不太平。

她笑了笑,说:“找我阿兄。”

“找哥哥啊。”阿嬷说着说着,叹起气来,“都怪那些小鬼子和汉奸,害得咱老百姓亲人离散、流离失所……”

徐知意的眼神变得茫然,哑声附和:“是啊,是啊。”

……

四月九号晚上上的火车,四月十三号,火车抵达金陵站。

徐知意还没下火车,便透过窗子看见了傅青松的身影,他一身戎装,站在站台上,身后还跟着一队士兵,腰间别着枪,披着军绿色的斗篷,眼神冰冷而淡漠,看起来精贵威严。

她一边喊一边朝着他挥手:“阿兄!阿兄!”

喊了几声,他终于看见她了,望向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惊诧,而是复杂的冷漠。

徐知意怔住,心底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惧。

火车到站,车上乘客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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