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出了夹道,宁知越才发现,除去卢毅和洛为雍,跟来的人里不止有袁志用,韩阳平和计逢来了,甚至连冯昭也在。
韩玉娇与计淑早已伏在各自父亲身边,面上还挂着晶莹斑驳的泪痕,抽抽搭搭地正说着事发的经过,见着三人出来,众人都看过来,格外引宁知越注意的两道目光便是袁志用和冯昭。
袁志用约莫三四十岁左右,身长八尺,体型较卢毅相似,却更有一种强硬如山,不可摧动的感觉,一身甲胄加身,手搭在腰侧的长刀刀柄上。鼻唇间还有下颌蓄有胡须,掩住了半张脸的情绪,只有一双眼睛,如鹰隼般直勾勾地朝她射过来,气势逼人。
宁知越掠过他,转眼扫了一眼冯昭,很是惊异,他来凑什么热闹?
不过今夜的闹剧已经落幕,玄素……应当已经顺利脱身?
她侧头去看身后姜盈盈,却见她微微垂下头,目光时不时瞟向听雪堂大敞着的门户。
宁知越的伤情吓人,虞循握着她手臂的指缝间湿濡之意不减,心中忧虑不已,见一众人都在,又已派人去追缉黑衣人,无甚需他挂心之处,只将黑衣人受伤之事告知,便要带着宁知越离开。
众人也不拦着,洛为雍也道:只管往怡景殿去,大夫、伤药都已准备妥当,这儿的事也无需钦使忧心。
走出几步远,一直跟在身后的姜盈盈忽然开口阻拦了,“宁娘子的伤急需医治,从听雪堂回褚玉苑,路上也得耽误,不如将大夫请来听雪堂,宁娘子也留在听雪堂看诊?”
姜盈盈一向温婉娴静,鲜少在人前开口,更没有在人前回驳的时候,此言一出,登时引得不少人盯着她。
姜盈盈不卑不亢,往前两步,看了宁知越一眼,又转向虞循,“宁娘子因为受伤……我……实在愧疚。听雪堂里只我与玉娇和阿淑,都是女子,便于照看……”
她这话说的有理,若非此处人多眼杂,虞循也不想再让宁知越受着痛到怡景殿去医治,只是宁知越与韩玉娇和计淑此前便生了龃龉,以韩玉娇的性子,也于宁知越养伤不利,正迟疑着,宁知越皱眉“嘶”了一声,隐有难耐之色,虞循立时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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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盈盈的用意,宁知越在她开口时便已知晓,入了听雪堂,心里松了一口气,对伤势也不怎么当回事了。
伤是她自己划得,她心里清楚,也有分寸,自不可能真的伤及筋骨,只是为了显得严重,在从前刀伤已愈合处斜剌了一道口子,血流喷涌,看起来吓人,实际上疼过最初那一阵,她都没什么感觉了。再有虞循包扎及时,伤口早已止住了血,只有衣袖上殷红濡湿的一大片,叫人触目惊心。
大夫还没来,虞循自荐略懂医术,跟着进听雪堂厅内替她先做简单的处理,又立时托请姜盈盈去准备剪刀、热水,还有干净的巾布。
韩玉娇和计淑仍被众人围着问起事发时的详情,等姜盈盈一走,一时间,厅内只剩下两人。
虞循打从跟着进屋来一直紧随她左右,握着她手臂的手始终不轻不重,他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宁知越想着方才情急之时的莽撞举动,心回落到肚子里,方觉得此时对面虞循有些讪然。
听雪堂周围却是闹哄哄的响彻一片,跟山匪来袭村一样,厅里反而静悄悄的,宁知越觉得自己应当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凝滞,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能显得自己不那么心虚。
正踌躇着,身侧方寸距离外响起虞循低落地嗓音:“是我考虑不周,此事不该将你牵扯进来,不然你也不会受伤了。”
宁知越愣住,她是故意借着虞循对她的爱护制造混乱,也明知他会顾念她的伤,不会留意到她的行为,而且此事……她本就不是被牵扯进来的……
她僵着脸坐直身子,抿了抿唇,也顿了一晌,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无所谓地宽解虞循:“本来就没法施力,跟废了没两样,伤了也不过是继续养,不必如此自责。”
“别胡说,好好养着会好的。”他说着叹息一声,又道:“我临行前你提醒过我……是我轻敌了,未曾想到幕后还有这样的曲折,若非你及时查明事情原委,又想到让袁将军援救,我今夜怕也是难以回来,而卢典军若未离开别苑,今夜你也无需在内苑替他巡防,追根究底,还是我的错。”
宁知越默然,说他轻敌也确实如此,不过她虽不知陈家的案子背后还牵扯了如此严峻的势力,但也是清楚汜州不太平,公主的病有蹊跷,谁都不能轻信的,但虞循不知道,他甚至都未曾回京,所知皆是旁人转述,到了汜州,还有漪兰为除去冯昭混淆视听,让人觉得这只是一桩与公主,或者说与皇室的恩怨纠葛引发的案情,他会误判也情有可原。
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转念想起他提到袁志用前去援救,再细端倪他身上也有些许凌乱,必然是经历过什么,正想开口问此去柳原驿的收获,便见姜盈盈领着一个婢女往厅内走来。
登时,宁知越忘了自己要问什